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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进香

第46章:进香

细细想来,赵氏的话并不无道理,眼下有永安王缠着宋伍儿欲有所图谋,身边更有个不肯死心的表哥探着机会蓄势待发,若想留得安宁只能早日离了皇家子弟,去寻个富贵人家结亲。

况且,宋伍儿在上一世早就被南安王恶心到出家为尼,让她再朝着火坑里跳,还不如让她继续剃了发去敲木鱼。

“娘亲你说的极是,皇家富贵我素来是不在意的,只要对方家世清白能处处以我为重,伍儿全凭娘亲做主。”

赵氏本以为宋伍儿会对自己一席话有所不喜,见她应承的极快,也放下心去找了淑妃将宋伍儿一事说与她听,顺带着把她心里那点念想也斩个干净。

“伍儿她当真亦有此意?”难以接收现实的淑妃,神情有些不悦,本以为赵氏难得同她提及宋伍儿婚配一事,是对南安王仍存有想法,熟料她们竟然直接把皇家直系的皇子们全剔了出去。

“嫂子,你该好好劝说伍儿才是,兄长同侄儿们在朝中皆是能独当一面的重臣,眼下整个宋家只伍儿这么一个孩子并未许配出去,若低嫁他人,兄长同嫂嫂你都会遭人耻笑的。你愿意让你们的未来女婿被人称为是个倒插门的吗?”

事实上淑妃所言不差,赵氏在同宋伍儿提出此举时,心中也有所顾虑。但比起自家宝贝女儿的名声,她宁愿让宋家承受些流言蜚语,反正统统不过是些闲言碎语罢了,对他们造不成实际危害。

见赵氏一意孤行,非铁了心要找个官宦子弟为宋伍儿做媒,素知晓嫂子脾气的淑妃,只得重重叹气,陪她一道去面见陛下,向元熙帝解释良久。

“想不到伍儿竟有此心意,着实教朕吃惊不小,不过如此甚好,能嫁得平凡人家未尝不是种福气。”间接缓和了皇子间争斗分裂的现状,元熙帝内心算是卸下重负,他自知宋伍儿此举同他的谈话内容脱不了干系,心中添了几分好感,忙转头再向淑妃细心叮嘱道:

“朕叫爱妃全程操办七月大选一事,论私你身为伍儿亲姑姑,当为她思虑的周全些,于公有朕向你反复言说,该将此事牢牢放在心上,眼睛机灵些争取为伍儿选到一个百年难遇的良人,可行?”

“臣妾自会时刻紧盯着,还请陛下宽心。”淑妃忙起身向皇帝行礼,话中确有几分真心,毕竟她同宋伍儿有着血亲之源,况且宋家已决心不同任何皇子联姻,只要能不威胁到南安王的地位,她便也释然了。

关于为宋伍儿择婿一事,就在元熙帝的干预下这般敲定了。

回了宋府的赵氏母女将事情经过同宋首辅细说后,宋时莆倒没什么意见,只由着宋伍儿的性子来,家中正于备孕的楼杏真听了消息,忙奔至赵氏身边主动承担起为宋伍儿备选的任务来,就连宋续昌兄弟也开始暗中调查起身边同僚们的家世情况,整理出厚厚的一沓资料交予宋伍儿翻看,让她对京城公子们有些印象。

平添惹出些不少麻烦的宋伍儿,纵是再撒娇打滚,赵氏也狠着心不愿松口,坚决要将她继续拘在房中,不令她跑到街上去抛头露面再惹人闲话,赵氏开口规矩如斯旁人奈何不得。

百无聊赖的宋伍儿只能被关在宋府哪也不能去,而赵氏唯恐她在房内不安生再搞出些什么乱子,干脆将自己贴身的丫头莫儿派了去,时时跟在她的身边盯着,若发觉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随时向赵氏汇报。

至于被太子殿下抖出来的话本子一事,赵氏早将宋伍儿身边的三个丫头叫进自己房间,严厉逼问下挖出埋在树后的五大本子一并烧毁了。

彻底断了生活趣味的宋伍儿,终日在院子里冲着树上那只依旧坚挺如初的大蜘蛛鬼嚎,茶香春香两人见小姐心情不佳,被无视几回后只缩着脖在旁边捂紧耳朵,春儿倒向宋伍儿提出些有趣的点子,可惜这类小游戏玩上几遍后就没了意思。最终宋伍儿被闷得只能孤身跑到后院子里捉鸟去了。

“伍儿,你莫不知有灵之物非可轻易摆弄,会遭到同族的复仇吗?只在家中关上三日,天性难以压制就跟它们过不去了吗,看来你果真还是太闲,娘亲就该给你多布些任务,叫你背上几本诗集、练些颜家字体冲冲你那鸡爪似的书法。”

好容易捕到一只额有白点的斑鸠,宋伍儿正摸着它扑腾不停的小翅膀,嘻嘻笑着,突然被语重心长的教导声吓得松了手,只听啪的一声,斑鸠跌落地上,两只细腿在泥土中插出一排小脚印。

这柔中带怒的声音,张口便是读书写字的女人,除了终日逼迫她念书学习的宋元娘,还能是谁?宋伍儿摆出一副痴笑样子,转身抱住多日不见的宋元娘,亲昵得同她聊起关于两月后的选秀一事。

“伍儿你虽不肯做王妃,但择婿一事关乎你的下半生,切记不能再如从前般爱使些小性子,只凭自身喜恶不顾对方品行才德是否有缺,虽然爹娘准了你自主选择夫婿,但地位家世如若太过平常,莫说二老不喜,我这做长姐的便是首个不同意的。”宋元娘拉着妹妹的手,嘱咐了一大堆,句句发自肺腑,所说皆为宋伍儿着想。

心内颇有感触的宋伍儿,乖巧点着头,首回将宋元娘的话尽数听进脑中、记在心上。比起学习上的教导她内心更爱听长姐对世事的分析及感触,仿佛面前坐着个睿智老者将心中所悟尽数传授于她。

虽然宋伍儿至今未有嫁人念头,但元娘讲的这些话她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不过长姐,我被拒在家中的苦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再这样下去莫说两月,不出几日伍儿倒先会憋死了,你看娘亲最听你的话了,能不能替可怜的妹妹在娘亲面前多美言几句,也不用解除禁锢就让我能时不时出府溜达两圈、透透气可好,真的委屈死了。”

想起自己这两日过得是人鬼不如的生活,宋伍儿委屈着脸不停晃动着宋元娘的手臂,恳求她为自己说些好话。

思索许久的宋元娘心中惦念着宋伍儿,担忧这小妮子真被闷出些病来可怎么得了,最终还是去寻了赵氏,拐弯抹角的提了个主意,让宋伍儿能出府活络下筋骨。

“最近娘亲为伍儿婚事都急出些白发了,人也憔悴不少,伍儿之事现为宋家首要,自是该时刻放于心上的,但娘亲你断不该苦了自己,心有郁结难发。”宋元娘见赵氏鬓边新添了层薄灰,伸手抚摸下有些担忧。

赵氏平日里脾气火爆,在整个京城都是出了名的严妇,但元娘心知她也会为儿女之事将担忧隐在心中反复折腾着自己,再见她最近精气神不佳,只出声好言相劝。

“元娘你放心吧,娘亲无事,人老了这白发与皱纹自会多生出些,天道循环你不必忧心,我现在身子骨硬朗着、没病没灾的好着很。”赵氏轻拍着女儿的手,心中涌出暖意,她这大女儿自小就知书达礼时时惦念着自己,嫁人后更是书信常通,字信结尾处必带上一句身体可安,多年如一日从未间断。

若说宋伍儿是调节家中死板气氛的开心果,那宋元娘就是整座宅院最知心的贴身衣衫。

“关于伍儿择婿事项我去嫂子那里问了问,事无巨细皆被置办妥帖,教人不必挂碍,不过依元娘看府中终归少了项紧要事宜未办,不知娘亲可有发觉?”想起宋伍儿忧郁着一张小脸,宋元娘饶是冲赵氏拐弯抹角的开了口。

“元娘可是发现有哪处不妥?我近来仔细查验过杏真整理的清单,并无遗忘之处,莫非是衣物上出了些纰漏?”提及筹备一事,赵氏皱起眉头苦苦思索着,将清单在脑海中过滤一遍,仍无发现只得摇了摇头,问向面含笑意的宋元娘。

“依元娘愚见,人事地利方面皆有大嫂同淑妃娘娘照应,如今只差了个天时未补,不如咱们带上伍儿一同去相国寺进香,求菩萨佛祖们庇佑,让伍儿能寻觅一个美满姻缘?”

京中相国寺隶属朝廷规建,自建寺至今已有三百余年,历经两朝而不朽,是皇家子弟同名门望族最喜祭拜的地方,香火鼎盛代有高人,其主持禅师受朝廷供养,入寺前皆是有名的得道高僧,祈求庇佑是再合适不过的宝地了。

“你瞧我这脑子,怎就把这事给忘记了,当年你外婆同外公就是在相国寺中牵上姻缘,恩爱了一辈子,看来这相国寺是非去不可了!”宋元娘一语中地,赵氏猛拍桌子起身便叫来了丫头让她去各院通知一声,三日后宋府女眷皆要出动为宋伍儿祈福。

得了消息的宋伍儿听闻此事,顿时手舞足蹈的在惜芳华中绕了一大圈,不消说她心中也明白,去相国寺上香的建议定是她那位好姐姐提出来的,目的是为让她名正言顺的出府游玩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