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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1 / 2)





  周日的天气很好, 沈延卿去江汨罗那边时,是掐着点去的, 十一点过五分, 他出现在她的门前。

  这时候江汨罗刚买了菜回来不久,昨晚睡前她刷微博看美食视频,看人家做烧烤看得肚子叽里咕噜叫, 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吃到。

  早上的生鲜超市东西最多, 除了有出来采买的附近居民,还有接了单来取货的外卖小哥。

  江汨罗当时就后悔出来了, 外卖不挺快么, 自己干什么那么大的太阳自己跑出来, 就图省几块钱配送费?

  但来都来了, 她还是认认真真的把接下来一周的菜都买好, 看看小推车, “……应该够了?”

  嘀咕完就自己把自己否认了,万一沈延卿又跑来蹭饭呢,菜不够多尴尬, 还是多买点, 反正也不吃亏。

  结账的时候又顺路去熟食区转了一圈, 买点盐焗鸡翅和鸡爪, 还有盐水毛豆之类的小吃, 准备看电视时当做消遣。

  刚回家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江汨罗起身去开门, “十五,走,我们去开门咯。”

  小姑娘猫跑得飞快, 仿佛知道外头那个人是自己认识的。

  “嘎吱——”

  门从里面被拉开, 沈延卿站在门外,莫名就觉得紧张,心跳都漏了两拍。

  一看里头露出一张素面朝天的脸,立即就把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给、给你。”

  顿了顿,又连忙解释,“是庆姐儿昨天摘的,我怕枯了,就用瓶子装起来。”

  透明的玻璃花瓶,盛着半瓶子水,三朵鲜红的重瓣玫瑰娇艳欲滴,花瓣上还有几颗晶莹的水珠。

  江汨罗开门前还深吸了好几口气做心里建设,甚至想好了第一句话说什么。

  可门一打开,她都还没跟他打招呼就被这瓶花被弄得懵了一下,回过神来又失笑,“她居然跑去摘小区的花,难为物业的不抓她。”

  边说边让了让身子,好让他进门来。

  沈延卿的眼角轻轻弯起,熟门熟路的进门,自己找鞋子来换,应道:“人家说了她也不懂,几朵花罢了,不摘也要落的,犯不着跟她置气。”

  这一来一往两句话,倒将刚开门时那一瞬间的尴尬和紧张都冲得烟消云散了。

  “沈先生坐吧,我给你倒水。”江汨罗把花放在电视柜上,边说边往厨房走去。

  沈延卿哎了声,发觉有东西扯自己裤子,低头一看,是十五在扒拉他,遂弯腰把它抱起来,用脸去蹭蹭它的头。

  “你想不想我啊?”

  问得超级小声,像是怕被别人听去,十五看着他,也嗯了声,然后挣扎着要下地——已经打完招呼了,就这么着吧。

  江汨罗端给沈延卿一杯柠檬水,然后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双手的食指勾在一起,绞啊绞,都快拧成一股麻绳了。

  怎么说才好呢?她绞尽脑汁,希望想出几句既能表达歉意又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会狼狈的话。

  屋子里小猫被逗得哼哼唧唧的声音和初七跑动的声音都忽然停了下来,她回过神,有些纳闷的抬起头。

  一下就撞进沈延卿那双漆如点墨的眸子里,他目露关切的看着她,“你在想什么?”

  看起来很为难很忧虑,平日里舒展的眉头此刻紧皱着,充满了不安。

  江汨罗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

  “是不是我在这儿打扰你了,对不住,我马上就……”

  沈延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汨罗打断了,“不不不,不是这样,是……我在想、之前咱们约好一起去园博会我又放你鸽子的事……”

  说到最后,她垂着脖子,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

  沈延卿起初的局促被错愕取代,“……什么?”

  他似乎有些不明所以,江汨罗抬头看着他,咬咬嘴唇,认真道:“是我……我本来想跟你说对不起,可是又拉不下脸来,所以很犹豫……”

  她其实没有怎么跟人道过歉,因为除了会在家人面前露出本来的性情,在和其他人交往时总是与人为善,交情也总是淡淡的,自然也就没什么矛盾,用不到她道歉的时候。

  道歉业务不熟练的江医生,很为难的呀。

  沈延卿看着她漂亮的柳叶眼里盛满的无措,心下一软,忽然想到封悦跟他说的话。

  有什么不满意、不高兴的,要同她讲。

  他提了提裤腿,在她面前蹲下,微微仰着脸看她,“你说这件事啊,对呀,我很不高兴。”

  他的声音平缓柔和,甚至带着点若隐若现的笑意,可是却让江汨罗心里一提,马上就要解释,“我……”

  “我并不是因为你选择去探望长辈而不是跟我去园博会而生气,而是……”他叹了口气,停下来,似乎在斟酌语句。

  江汨罗的眼皮轻轻颤了一下,强忍着想挪开眼的冲动,和他四目相对,“是什么?”

  “是你跟我说话的方式。我们是先约好的,你要去做别的事,能不能在说的时候,稍微的、勉为其难的用个疑问句?”

  否则会让我觉得自己在你的心里完全无足轻重,是随时可以被剔除出圈子的那一个。

  他接连两个形容词将自己摆在一个示弱的位置,江汨罗又不是傻子听不懂话,立刻便发现了他被压制在眼底的委屈。

  原本放下了的委屈,在说出来时,又重新涌上心头。

  江汨罗怔怔的看着他,有些许茫然,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陌生到她嗫嚅许久,也只说出小小声的三个字,“……对不起。”

  沈延卿看着,目光柔和,又炯炯有神,像是在看孩子,“没关系,我不生气的,我们是朋友呀。”

  朋友,江汨罗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忽然想起那个只能躲在一旁看别的孩子一起上厕所一起跳橡皮筋一起跑跳打闹的小女孩,以及后来那个脸色病态苍白、又认真的给她讲习题的男生。

  突然就心里又暖又涩。

  她听到沈延卿问:“我以后可以叫你阿罗吗?庆姐儿都可以这样你,江医生不要区别对待,好不好?”

  “好。”她被他牵着鼻子走,顺从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