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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逐月华流照君(2 / 2)

  卷阁外的守卫尤其如此,虽然几十年中这里都从未有过意外,守卫的人数却也从来没有减过。

  但今夜为了继续搜寻城郊周围的风月阁余孽,府中的人调走了大半。

  加上风月阁的迷药,可算得上是中域第一,毕竟是玉面先生配制的东西,好用妙极。

  南宫羽探查了数日,终于在今夜等到了机会。

  卷阁内宗卷详尽,大小案件一一纪录在册。南宫羽自然已经听说丹夫人落在了官府手里,具体情形却是不知,何况这些日子以来,这么大的阵仗,东南之人也掺和进来,究竟有什么大事——

  她吹燃了火折子,执了一盏昏暗的烛火,脚步无声,出鞘的剑紧握在另一手,轻步踏出,却看到了前方站着一个人。

  他像是等待了很久了。

  南宫羽大惊之下烛台脱手熄灭,一片漆黑将她笼罩,紧接着就是萧念安的声音——

  “是我。”

  南宫羽刚举起的剑重又放下,“你在等我?”

  萧念安在黑暗里走近她,“等了许多天了,好在我自信,不觉得自己会猜错。”

  南宫羽问:“你猜了什么?”

  萧念安道:“我猜你不会再去找方休,前几日玉山多人在尚京,你也不敢露面,等到风声稍过,你唯一的办法就是来兆尹府找线索。”

  南宫羽收剑的声音听在他耳中,顿时让他惊问:“受伤了?”

  南宫羽也不得不称赞他:“师兄好厉害。”

  “前些天我去找过南宫奕。”

  萧念安不因她直呼自己父亲的名讳而说教她,只嘲讽道:“你找死。”

  剑客虽是在黑暗里,却一下就找准了她的位置,轻手覆在肩骨上,“中了一掌?问题不大。”

  南宫羽抬手拨开他,“因为我躲得快。”

  萧念安道:“南宫前辈背弃了对你母亲的誓言,你恨他不打紧,但那寡妇不是风情之人,也没有对他撒娇撒痴地勾引过,他二人情趣相投,想一起搭个伴罢了,你一剑索人命,实在毒辣了些,南宫前辈无法谅解你也是情理之中。”

  他调笑着叹口气,“你去找他,也不找我。”

  南宫羽道:“不想欠你。”

  萧念安道:“哦?我特意等在这里,打算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你不想听?”

  “现在你除了听我说,还有什么别的办法?难道要我把你绑到张大人面前,听他说?”

  南宫羽道:“你又为何要告诉我?”

  萧念安一笑,想到黑暗里她看不见,就故意笑出声:“呵,我也一样,不想欠你的。上回不是未能帮上忙?”

  南宫羽的语气终于缓和,“那先谢谢萧公子了。”

  萧念安道:“不用谢,应该的。”

  略停顿一下,他轻吸一口气,忽然抓住了南宫羽手腕,“可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摸黑拉着南宫羽两三步到了窗前,月光倾洒,这才看得清她清冷的眸光。

  二人翻身入夜,几个轻踏就已脱离兆尹府范围,南宫羽的黑色劲装贴身修形,黑纱被她随手一摘,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萧念安在房顶站稳,此楼颇高,近月依云,夜风吹开他额梢碎发,月光给他脸上带去一层柔和朦胧,看着像一个悠然赏月的公子。

  南宫羽喘着气,眼下两团乌青甚是明显。

  她讨厌萧念安气定神闲的样子,因为自己正心急。

  萧念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得简洁明了,一面查看南宫羽伤势,嘴上也没有停。

  南宫羽运息片刻,眉梢一动——

  “月环?”

  萧念安道:“是,师父说风月双环传承已有百年,是用来打开风月密阁的钥匙,月环很少有人见过,是大是小,颜色如何,材质如何,都不知道,只知道上头雕了一弯弦月。昨日回信说,丹夫人声称她也不知道这东西,未知真假。”

  南宫羽似扭转头去看楼下树影婆娑,不动声色地将眼里一丝惊诧藏了去,负在身后的手正发抖,也握紧拳头遮掩下来,只叹气道:“原来她一早在荣城,生生错过了……果然缘分很浅……”

  她心平气和,“讲完了?”

  萧念安道:“坦白至极了。”

  南宫羽浅浅一笑,“那么,就此别过。”

  萧念安道:“你打算怎么办?”

  南宫羽背对着他,语气疏离:“与你无关,你我两不相欠了,但愿再也别遇上。”

  她站在那里等了片刻,身后再无声息,忍不住一回身,果然萧念安已没了人影。

  南宫羽跃下高楼,街边灯笼正红,暖光悬在她头顶。

  她的眼睛里逐渐涌出了泪光,颤抖着解下剑上坠着的那枚怀古。

  触手生温——

  凝白的玉色剔透而迷人,被她两指拿起,对上光源。

  那中间小小一孔,透着光,

  那光滑的窄窄**上——

  一弯弦月极小极细。

  那是许久之前,苏棠随手送给她这枚玉色之时,她在夜里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看。

  她知道苏棠的漂亮东西多的是,这枚平安扣根本不入小夫人的眼,她不喜欢,不在意,才送给了南宫羽。

  但是南宫羽很喜欢,对它比对这把剑还要好。

  都说玉有灵,

  那么该它报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