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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2 / 2)

  宁音尘抿了下唇,手指不自觉用力了一点,他怀里的小鸟顿时扑腾起来,鸟瞳里全是要为了野男人杀鸟灭口的控诉!

  很多时候,宁音尘会忘记吉如意如今是妖主的事,还当他是曾经那只弱了吧唧的小雏鸟,一见弄疼他,立刻松了手。

  然而吉如意张开尖喙,就要说些宁音尘直觉不能让他说出口的话,又急忙去堵吉如意的嘴,同时慌忙回复慕无寻:“我去我去,你先出去。”

  屋内一片鸟飞人跳,慕无寻嘴角勉强维持的笑意也落了下去,说了声好,带上门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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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舟延迟几个时辰后,在当天下午从落雨城启程,前往宁音尘自回来后听了无数次的玄门之首——天府。

  中途,闻人幻带着归一宗的弟子辞别,那个紫衣少年往日故作的沉稳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失魂落魄地从慕尊主房间出来,遇到来找慕无寻的宁音尘,就怔怔地看了宁音尘好一会,突然没绷住流下一行泪。

  宁音尘顿时手足无措,想给他擦眼泪,可这似乎不太符合他冷酷无情的神尊形象,又想说几句话,但是他不知道说什么,他师兄死的时候,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

  就以这样十分复杂的心绪回看闻人幻时,发现闻人幻哭得更凶了,明明在其他人面前,这个孩子能维持表面平静——他就长得这么让人想掉眼泪吗?

  闻人幻声音嘶哑道:“下次再请前辈去归一宗做客。”

  宁音尘见他能正常说话,状态比当初的自己好不少,不由松了口气,问道:“他是你很崇拜的长者吗?”

  如果墨林真的是散布腐朽之力的罪魁祸首,那么宁音尘觉得对方不值得闻人幻如此崇拜。

  闻人幻却重重点下头:“虽然我跟宗主没有很近的血缘关系,但是宗主将我和我哥从旁系带了回去,又顶着宗内老古板的压力,将烽火给了我,他是我很尊敬,胜过亲人的亲人。”

  少年的眼泪噼里啪啦落下,他狠狠擦了一把,勉强稳住颤抖的声线:“宗主得知你能控制烽火,还叫我务必带你回去一趟,他一直......对烽火极其重视,不可能突然自杀。”

  “有需要我帮助的,可以联系慕尊主。”宁音尘抬手揉了揉闻人幻头顶,目光平静如沉寂的湖泊,隐隐又透着感同身受的悲伤与过来人的怜悯。

  归一宗的弟子中途下了飞舟,飞舟继续朝着天府的方向行驶,视野望去,其下是被阳光渡成暖金色的层层白云,如同一张厚实的白毯,飞舟行在白毯上,正对着金灿耀眼的太阳,仰头可见幽蓝的广袤天空。

  闻人幻回到了归一宗,少年前路未知,走之前,跟他一向交好的风轻痕,却一反常态躲在屋里没出来,只在那群小弟子御剑快飞出视线的时候,那扇紧闭的窗子才开了一条缝。

  风轻痕目光沉沉,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对不起。

  宁音尘也看了眼面前紧闭的房门,神情透着疑惑,他不知道他的徒弟为什么突然就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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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舟的速度很快,但纵使如此也行了五日才到天府的地界。

  今日大雨初停,从上往下看去,大大小小城池交错在一片郁郁葱葱里,前方云山雾绕,重峦叠嶂的峰头在风起云涌的云雾中若隐若现,几只飞鸟成排展翅而过,阳光照在水雾上,折射出七彩的虹光。

  慕无寻来到甲板,拂过的大风吹得衣袍猎猎直舞,他展开一个透明的屏蔽结界,落在宁音尘身上,风突然禁止,宁音尘后知后觉回过身,蓦然撞进慕无寻平静的眼瞳中。

  宁音尘瞬间移开视线,低声道:“对不起。”

  慕无寻平静的眼瞳恍若落下一枚石子,他问:“师尊为什么道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生气,但道歉总不会有错的。”宁音尘想,他大概是最不像师尊的师尊,从没教过慕无寻什么,每次慕无寻叫他师尊,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这样想着,宁音尘便道:“要不......师徒关系断了吧,我们也还没结师徒契,你跟外公布一声,就说......就说你把你师尊逐出师门了。”

  “......”那一刻慕无寻的神色很复杂,夹杂着愤怒、委屈、压抑,最后都化为了一如既往的沉寂:“你想都别想。”

  宁音尘不解地看着他,慕无寻打断他要说出口的话:“我没有生你的气,是我自己在气自己。”

  慕无寻说完转身就走,宁音尘看着慕无寻远去的背影心底突生了些慌乱,他周身被结界罩得严丝合缝,衣摆在狂风中一动不动,而慕无寻一身却吹得分外凌乱,那一刻宁音尘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貌似很对不起慕无寻。

  他道:“还有一件事,也应该跟你道个歉。”

  “当初,我不应该骗你说会回来,神山脚下其实没有卖梨花酥的,我也没有还会活着回来的念头,当初我心态很不好,嘲讽你挖苦你的那些话,都不是真心的。”

  慕无寻顿住脚,沉默了好一会,才道:“那是桃花酥。”说完就走,这次一点放慢都没有了。

  宁音尘:“......”他好像,又做错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