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完了，电梯正好应声而开。

  程明压低声音，“我收到楚副总的消息了，到底怎么回事？”

  姜暖正色起来。

  三两句将起因解释了一遍，语重心长地叹气，“所以说啊，我就得亲自来公司敲山震虎一番。”

  “先带我去傅司言办公室吧，我倒是想知道，他不在，那些决策性的东西都怎么处理。”

  然而姜暖没能如意。

  刚走到茶水间，就听见一段不太寻常的对话。

  “……柔柔姐，现在市场部等着报销呢，要是等晚上统一向傅总汇报，再等待批示，可就晚了！”

  “你别跟我说呀，我只是个实习生，我哪懂这个。”被称作“柔柔姐”的女孩，声如其名，温柔恬淡。

  姜暖给身旁的程明使了个眼色。

  程明凑过去，压低声音，“许欣柔，秘书部上周新招来的实习生，人长得还算漂亮，但能力挺一般的。”

  “柔柔姐，我也没想让你帮我什么，只是这方案刚做出来，就看看，你觉得傅总会同意报销吗？”

  听到这儿，姜暖嘴角已经露出几分不屑。

  当初她也在傅氏的秘书部待了那么久，对这些人的套路了如指掌。

  但凡许欣柔透露出一丁点自己的想法，立刻就会被有心人放大，最后曲解成“傅总的意思”。

  “我连傅总的面都没见过呢，哪知道这个。不如这样吧，你把方案电子版发我一份，今晚汇报工作的时候，我让组长着重向傅总提一下。”

  姜暖“啧啧”两声。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cc和乔楚然那些人对她敌意那么大了。确实，连个刚入门的实习生，都比当时的她，更熟知公司职场的套路。

  “许欣柔对面那个，是市场部的吧？回头多留意一下。”

  当初的傅氏，就是因为水太深，圈子太浑，才会让林夕和她这样的人待不下去。

  眼看fj即将发展成为第二个傅氏，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风气再度死灰复燃，导致真正的人才站不住脚。

  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进了傅司言的办公室。

  傅司言走得确实很着急，甚至刚刚批复完的文件都没来得及放好，大喇喇地摊在办公桌面上。

  姜暖坐在属于那个男人的办公椅上。

  她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拉开，忽然，右手边的第三个抽屉引起了她的注意。

  里面竟然装满了各种颜色各种图案的便利签。

  有的看起来像是刚刚从便签本上撕下来，十分平整；有的好像放了很多年，纸质褪色，边角微卷。

  每一张便利贴上的字迹，都令她熟悉不已。

  这都是她亲手所写。

  有无意间贴在工作笔记上的“加油”；有特意粘在办公桌上的“少喝咖啡”；有四年前的“药在包里”；有前几天的“记得戒酒”……

  林林总总，竟然攒了一整个抽屉。

  姜暖好像也没想到，自己原来竟然这么唠叨。

  那四年，自己离他而去的日子里，傅司言是否打开抽屉，亲手抚摸那些她留下的字迹，触景生情，睹物思人？

  又是否曾经颤抖着手，不敢触碰？

  她真的错过太多了。

  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了，这个混蛋竟然又莫名其妙跑去了东夷。

  姜暖捂脸苦笑。

  或许他们的命运就是如此。

  分离，相聚，再分离，再相聚。

  只有那些漫长的互相等待的日子，才一遍遍提醒着曾经任性浪费掉的时光，有多么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