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灯熄下来，倪梦静静躺在床上，摸着肚子……会是个男孩儿还是个女孩儿呢。

  “咚咚——”

  “谁呀？”

  “咚咚——”

  “安安，进来。”

  不说话的，一般就是安安了。

  倪梦坐起来开灯。

  安安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眨着黑沉的眸子，挪动到倪梦面前，视线落在她肚子上，声音哑哑的：“姐姐，你肚子里，有宝宝？”

  倪梦点点头，安安伸出手悬在空中，歪了歪头：“摸一下，我，能吗？”

  倪梦抓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但安安惊慌地往后缩，生怕伤到小宝宝，怯怯道：“他，几岁了？”

  倪梦跟安安解释：“宝宝刚产生，才一个多月。”

  安安好奇地看着倪梦肚子，又问：“妹妹，弟弟？”

  倪梦笑着纠正安安：“姐姐的宝宝是安安的外甥或者外甥女。不是妹妹和弟弟。安安比姐姐的孩子要大一辈。就像爸爸妈妈和安安一样。”

  “爸爸，妈妈？”安安满脸不解，为什么姐姐的孩子会比他小一辈，姐姐的宝宝就是他的宝宝，他的宝宝为什么要小一辈。

  安安非常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坐在床边，盯着倪梦的肚子看了整整半个小时。

  倪梦都困了，只好催安安去睡觉，叫了三遍安安才有反应。

  安安走之前，小声说：“姐姐，妹妹，行吗？”

  倪梦无奈说：“……这个姐姐说了不算，男孩儿女孩儿都有可能。”

  安安摇摇头，执拗说：“要妹妹。”

  倪梦叹了口气。

  男孩儿女孩儿，都不会让人省心。

  翌日。

  早上七点殷雪梅起来给家里人买早餐，她还打着哈切，唐乌林就站在门外了，吓她一跳。

  唐乌林递过去外套，“阿姨，我是来还衣服的。”

  殷雪梅接过衣服，让唐乌林进屋，唐乌林一进门就往倪梦房间瞟。

  那是还衣服的吗，明明是来看倪梦和孩子的。

  殷雪梅让唐乌林坐，她下楼去买早餐。

  唐乌林见倪梦房间没动静，便安安静静坐在客厅，不吵她。

  安安习惯早起，起来尿尿的时候看到了家里的陌生人，他立刻躲回房间，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发现是他昨晚从房间里见过的那个男人，这才小心翼翼从房间里出来，飞速跑去卫生间。

  唐乌林发现安安这孩子有些不对劲，他渐渐记起来，以前家里的阿姨有讲过，殷雪梅的儿子有自闭症。

  他以前出演过自闭症患者的角色，那部文艺片拿过奖，他曾经和自闭症儿童近距离接触过一段时间，他知道这类儿童非常容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专注度极高，但很自闭，不愿意与人交往，有的时候甚至不搭理家人。安安看起来比他接触过的儿童要好一些，这多半和家人的悉心照料有关。

  唐乌林发觉安安在厕所偷看他，于是收回了视线，假装没有看到安安，任由安安自由打量。

  他捡起茶几上的魔方，随意摆弄起来，桌面上的是高阶魔方，他以前最快的时候三分钟可以还原，现在手生了，花了五分钟还原。

  而安安足足在厕所躲了五分钟，直到魔方被复原，他才走出来，直勾勾地盯了唐乌林一会儿。

  唐乌林向安安展示手里的魔方，温声问他：“你的？”

  安安却答：“你五分三，我，四分十三。”

  唐乌林琢磨了一下，明白了安安的意思，他故意皱了皱眉头，“四分十三秒？真的？”

  安安夺过唐乌林手里的魔方，随意打乱，迅速复原，唐乌林给他计时。

  安安恢复完魔方，唐乌林把计时界面展示给安安看，四分整。

  唐乌林轻笑说：“你骗人。”

  安安一脸怒色，他没骗人！他以前都是四分十三秒。

  唐乌林又说：“你明明比你说的要更厉害，你很棒。你叫什么名字？”

  安安眉毛舒展开，丢下两个字：“安安。”

  一溜烟跑回了房间。

  倪海生下午上班，但他要早起，等安安吃了饭，要带安安出门锻炼。

  他一出房门就看到了客厅里的唐乌林，他愣了一会儿，等唐乌林起身跟他打完招呼，他点了点头，洗漱换好衣服，又去帮安安穿衣服。

  父子俩衣服穿齐整之后，就在阳台下棋。

  安安刚学会象棋，倪海生自己有棋瘾，忍不住吃安安的子，安安总是输，不高兴地跑回了房间。

  倪海生想去哄安安，安安把门反锁，不让他进来。倪海生自己回阳台收棋，哎，怎么就管不住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