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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2 / 2)


  祁承淮瞥了她一眼,终于忍不住像她一样往沙发上一瘫,舒服的叹了口气,“再等等。”

  等夜里回到床铺之上,顾双仪无论如何都不让他近身,一面躲一面骂道:“祁承淮你是不是嫌命长,都那么累了还想这事,少做一晚你会怎样,不知道过犹不及啊?”

  末了又撒娇,“我真的还不舒服,我刚才洗澡时看了,那里还肿着,你饶了我这次吧?”

  说完犹嫌不足,还要再添上利诱,“等过两天休息好了再来好不好?到时候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祁承淮对她软硬兼施的态度表示大开眼界,但总归是自己的人,放过一次也没什么问题,人在这儿还怕没肉吃么,于是他便二话不说的应了下来,搞得顾双仪觉得自己这一番唱念做打完全是浪费表情,早知他那么爽快,何苦要费那么多口水跟做戏似的。

  第五十七章

  十一月底, 天气已经很冷了,哈出一口气都能看见袅袅升起的白雾,顾双仪很喜欢玩这样的游戏,尤其是在户外的时候。

  但是h市的冬季有时会接连几天的落雨,今年的冬天好似雨有些多,时不时就能飘一些下来。

  顾双仪坐在办公室里值班, 因工作不多,她倒有耐心和兴致指点一下这个月新带的实习生纪念。

  顾双仪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化验单, 跟她说着每一项指标的含义,又是为什么要查这个, 一样样的都不是无用的检查。

  她说起自己当年实习时遇到的一件事, 病人在针灸科住院, 入院检查时查了梅毒五项,结果显示是阳性,主管医生含蓄的问了几次, 发觉病人也说不清缘由,但针灸是无法做了,就连做艾灸都要小心谨慎。

  “你说要是没查这个指标, 我们会知道她有这事儿么,针一扎下去就可能出血,万一你碰到了,又或者一不小心扎了她的针又碰到了自己, 不就是你有事儿了么?”顾双仪侧着头对纪念道,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提起这个案例了。

  这个案例里的当事人因为害怕被家人知道, 于是要求保密,顾双仪的老师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只是也要她尽早去治疗否则可能会感染到亲属,对方唯唯诺诺,但最后也不知是怎么个结果。

  只是她还记得当时七月的盛阳透过病房的窗口照进来的光线,病人花白的头发和疑惑的眼神让她心软,她是信她的,只是却也无从为她辩解。

  纪念听完后惊讶的点点头,顾双仪便让她到另一台电脑上去将今天新收入院病人的入院记录写好,恰好此时方蘅打电话过来,她便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双仪,你介绍来的那个朋友,她老公简直要不得。”方蘅兜头就是一句甩过来,寒暄也无一句。

  顾双仪愣了愣,因她的语气太过气愤,“……这是怎么了?”

  方蘅提到的这个朋友,其实是顾母的一个朋友的儿媳,是从外地远嫁过来的,因为听说顾双仪在医院上班,又觉得有熟人才好办事,对方便请顾母做中间人,托顾双仪介绍到了方蘅那里生产。

  顾双仪虽觉得对方大题小做,先是推辞,“我们医院天天那么多人,哪里还有空床位,我去找蘅姐,人家也为难呀,在她原来建档那个医院不可以么?”

  “哎呀,人家就是觉得有熟人不会被坑嘛,再说是家里头一个孙辈,总是着紧些。”顾母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想麻烦,但人家求到我这里了,又怎么好拒绝,大家总归是朋友一场。”

  顾双仪无奈,也不欲母亲为难,只好去问方蘅,好容易争取到个床位住进去待产了,她以为没事了,结果今天又听到方蘅说出这样的话来,立时心里就觉得头大起来。

  “你这朋友是难产,受了好多罪,第二产程我们下了产钳,孩子出来时,产妇已经虚脱得昏睡过去了。我们把产妇推出来,居然没有家属接应!”方蘅气呼呼的,语速飞快,“还是我不放心,穿着都是血的白大褂和护士送她回病房,孕妇重啊我们都抬不起来,还是路过的其他产妇的老公帮忙的,搞得一床都是血,出来了我才看见你朋友她老公和婆家人在婴儿房围着孩子欢快的拍dv呢!”

  “啊?”顾双仪惊呼了一声,“这也太……太什么了吧?”

  “可不是么,没一个人管产妇的,我想去说他们几句吧,又怕到时候他们把对我的气出到你身上去,唉……”方蘅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总之我觉得心寒,这种事常有,甭管面上看着多恩爱,一到生孩子就原形毕露。”

  顾双仪低着头听着她的吐槽,心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生孩子这件事对她而言,好像有些为时过早。

  但方蘅却不这么认为,“我跟你讲,到时候你跟老祁要生孩子了,他要是也这样,你趁早打算,虽然我跟他认识得久些,也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会如何。”

  她话语里都是无奈,也许是见过太多衣冠楚楚却又自私冷漠的丈夫,顾双仪知道她对女性有种本能的同情。

  顾双仪愣了愣,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那你呢,生倩倩的时候黄师兄在吗?”

  “在屁在!”方蘅听了她的问题立刻声音高了八度,“我生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只有我婆婆在,等我生完了人家告诉他,他才啊一声说,怎么生的那么快!我天,我快疼昏过去了,人家还觉得快呢!”

  顾双仪噗嗤笑了一声,“后来呢,你骂他没?”

  方蘅闻言愣了愣,再开口时语气却平缓了许多,“本来想骂,不过我多问了一句,你看见你闺女儿了么,他说看见了长得跟天仙儿似的,我问他你没去看呢吧,他不说话光笑,我心里头的火顿时就灭了。”

  “是因为知道在他心里你比孩子重要?”顾双仪接着她的话问道。

  方蘅嗯了一声,又沉默了片刻,而后突然又提起了祁承淮来,“老祁实习的时候第一次遇到死亡病人,在心血管科,一个老大爷,前两天还精神得很,他亲自推了去做ct,结果说没就没了,他看着那大爷挣扎着咽气,半天没说话,等事情处理完了才偷偷去楼梯间里掉眼泪。”

  顾双仪有些惊讶,“是么,他从来没说过。”

  “怎么会说,多影响他在你心里的形象啊。”方蘅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我们这行的人啊,看得多了难免让人觉得我们冷漠,可是实际上,我们比谁都珍惜每一条命,你说对吧?”

  “是吧……”顾双仪顺着她的话应了一声,心里头也有些惆怅,也许不乏有真的有种人,他们技术高超但却对病人态度冷漠甚至恶劣,他们看的是病而不是病人,所以他们从未是个合格的医生,但也有很多人如方蘅所言,看着事不关己,但内心比谁都柔软。

  她恍惚间想起了祁承淮,顾双仪和他刚在一起之时,曾偶尔听人说过,“祁承淮此人,心硬如石,没想到顾双仪能让他百炼钢化绕指柔。”

  后来她见过他熬夜查阅资料就为了给病人的一个症状下最准确的定论,他将治疗方案调来调去就为了能效果最大化,每一个夜晚,她推开书房的门看见他灯光里的身影,都会觉得,这句话大错特错。

  她的祁承淮,从来都怀揣着初心,哪怕这条路艰难崎岖。

  方蘅另有工作要忙,说完了话也就挂了电话,顾双仪站在阳台上往下看,看见楼下的走道里人来人往,各人神情不一,在医院这个战场,疾病将人性里软弱的一面放到了最大。

  时间跳到中午,祁承淮下午还有课要上,下了门诊后来不及吃午饭就匆匆离开医院,顾双仪只好发了个信息告诉他车里有小面包,让他垫垫肚子。

  晚上六点多,祁承淮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她有些惊讶,“怎么过来了,不直接回去么?”

  “嗯,来看你一眼。”祁承淮看了一眼在办公室里的纪念和连丹,将她拉到了办公室外头的角落里,“我要是不来,得明晚才看见你了。”

  顾双仪闻言就笑了起来,却是问道:“那你吃饭了么?”

  祁承淮摇了摇头,她就立刻道:“那你回去吧,煮个粥,我看你近来有点累,估计菜是没力气煮了的,就煮个粥,煮得稠稠的,加点盐进去吃。”

  祁承淮点了点头表示已经记住了,又拉了拉她的手道:“我们先说说话。”

  “嗯,蘅姐早上打电话给我,跟我说……”顾双仪微微低了低头,将和方蘅的一番交谈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祁承淮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见她有些沉默,先是愣了愣,随即意会了过来,“怎么,你怕我到时候也这样?”

  “怕的。”顾双仪被他看穿了心思,舔了舔嘴唇不好意思的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