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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轨第5节(2 / 2)


  “什么活?”

  靳朝没说话,姜暮又问道:“那后天呢?”

  靳朝斜了她一眼:“有事?”

  “也…没啥事,就是想问问你平时都干嘛?”

  “赚钱。”

  说完靳朝停下脚步对她说:“走前面。”

  姜暮不明所以地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看他,靳朝立在幽暗的巷内点燃了一根烟,他的影子落在脚边被拉得很长,而后抬起头朝着她的方向淡淡地吐出烟雾对她说:“一直走。”

  烟雾是往靳朝身后的方向飘的,靳朝落在她后面,姜暮走在前面,到拐弯的地方,靳朝会提醒她“往左”或者“往右”。

  姜暮继续问道:“除了赚钱,你还干别的事吗?”

  身后没有声音,姜暮不死心回头看他,靳朝始终不急不慢地落在她身后,眼神倒是沉静地注视着她,见她转回头,默了几秒才开了口:“干啊,吃喝拉撒浪,你问哪样?”

  姜暮回过头去继续往前走,她知道她是不可能套出靳朝话的。

  姜暮沉默地抱着胳膊,t恤下的双腿被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来也是奇怪,这个时候在苏州,即使晚上出去走一圈还是会一身汗,但是在铜岗,明明白天那么晒,太阳一落山,又会变得冷嗖嗖的,让姜暮压根不知道穿什么出门。

  再往前是一条水沟,姜暮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问靳朝:“往哪走?”

  靳朝对她说:“直走。”

  “直走过不去了。”

  靳朝停在她身后几步的距离,抽完最后一口烟看着她抱着身体哆嗦的样子,细胳膊细腿露在外面,白晃晃的,好像一捏就能断,小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奶胖奶胖的小腿和胳膊,跟藕节似的,靳朝眼里闪过一抹久违的柔软,很快又转瞬即逝,而后踩灭烟头对她说:“以后晚上出来多穿点,这里早晚温差大。”

  说完他一步跨到了对面,把姜暮看傻了,她愣愣地站在水沟前望着对面的靳朝问道:“我怎么过去?”

  靳朝回道:“走过来。”

  姜暮目测着水沟的距离,弱弱地问了句:“你不拉我一把吗?”

  谁料靳朝一手提着打包盒,另一只手直接抄兜,淡淡地回:“我身上有刺。”

  姜暮立刻想到来之前过马路时,自己夸张地甩开他的动作,多多少少有点膈应人的意思。

  但现在让她低头求靳朝拉她一把是不可能的,她往左看了看,又往右瞧了眼,抬脚就准备绕行。

  立在对面的靳朝不紧不慢地提醒道:“那头走不通。”

  还没等姜暮往另一头看,靳朝又慢悠悠地跟了句:“另一边往回走。”

  姜暮吹了下颊边的刘海突然开始后退,靳朝扬起眉稍静静地看着她,就见姜暮退后了几步然后突然加速朝着水沟就冲了过来。

  跳远这个体育项目初中就考过了,虽然当时她参加了补考的行列,但好歹几年过去了,她的身高也见长,带着一股迷之自信她跑到水沟边奋力一跳。

  力气使得倒挺大,表情也很到位,但愣是没跳出多远,眼看双脚就要落入臭水沟中,靳朝抬手一把将她拽了过来。

  等姜暮双脚牢牢站在地面上后,一颗心脏还扑通狂跳,有种后怕的心慌感,而靳朝早已松开她转身往前走去,留给她一个背影,顺带丢下一句评价:“四肢不协调。”

  姜暮顿时就涨红了脸,这件事还要追溯到她刚上小学时,那时靳朝已经六年级了,他同学听说他妹妹升到一年级,做操的时候就问他谁是他妹?

  靳朝就看着一(3)班队伍里的小人,笑道:“同手同脚的那个。”

  这件事导致一整年,六年级很多大哥哥看到她就喊她“同手同脚”,还会围着她教她原地踏步,靳朝就站在人群外盯着她笑。

  那时不觉得,大了点后才发觉被一群大哥哥教原地踏步是件多么丢人的事。

  本来都已经忘了,靳朝一句“四肢不协调”又让她想起自己的先天不足,小时候还迷之自信等长大了体育肯定会和哥哥一样好,毕竟他们是兄妹啊,有着同样的基因,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再也不会了。

  果然这条路很近,跨过水沟就到了小区对面,靳朝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长腿阔步走在前面接通电话,不知道电话里是谁,姜暮只听见他说。

  “问题不大,明天你开过来我看看。”

  “这几天都在,我不在你找小阳。”

  “下个月啊?要看几号,我可能到时候会出去几天,你最好提前过来。”

  姜暮跟在靳朝后面,直到进了楼栋停在家门前靳朝才挂了电话,他掏出钥匙把家门打开,客厅亦如姜暮离开时一样,很安静,只有墙上的秒针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她看了眼,都快两点了。

  姜暮走进洗手间重新刷了牙,等她再出来时才发现靳朝并没有走,客厅的灯也没开,他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姜暮几步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问道:“你晚上睡哪?”

  手机的亮光打在靳朝的脸上,暗和明交替,让他的轮廓更加立体,他手上没停,回道:“你睡你的,我坐会走。”

  姜暮又问了句:“你在外面有地方住吗?”

  这下靳朝将手机反卡,光线突然消失了,两人同时陷入一片漆黑,姜暮只看见他朝自己弯了下嘴角,声音低磁:“怎么?想住我那?”

  两人的目光无声地对视了几秒,姜暮率先败下阵来,她明白靳朝的意思,大概率是试探她是不是住不惯这里,但她的思维又开始无端发散了。

  好在客厅很暗,她的脸色被很好地隐藏起来,瞥过视线丢下两个字:“再见。”

  然后径直回了房,再次躺在床上她已经有些困了,但还会下意识听着外面的动静,大约十分钟后大门才有了响动,直到靳朝离开后,姜暮才稀里糊涂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发现原本放在客厅摆台上的那个黑色迷彩礼物盒不见了,姜暮积郁了两天的燥闷终于舒坦了一些。

  但并没有舒坦多久,因为紧接着一系列令她抓狂的事情发生了,比如夏天她在家的时候通常一天两遍澡,早晨起来洗一次,晚上睡觉前还会洗一次,最少也得一天一次,但来到这里后她发现赵美娟他们都是三天洗一次,虽然这里的气候和江南不同,但大夏天的让她两天不洗澡基本等同于要了她半条命。

  更为煎熬的是,她只要一洗澡,赵美娟就用一种“身上是有泥巴啊?”的眼神瞅着她,搞得姜暮洗个澡跟要上战场一样,得做好坚强不屈的心理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