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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他逆着狂至反常,让人用上全身灵力方能正常行走的妖风,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铺了皇宫一地高低不平的砖瓦,一步步往宫门外走。

  只遥遥留下一句:苟活一息,不敢让荒人近西疆一步。

  世家可真是要脸面啊。

  姜后转身,将群臣一个个地指过去,冷笑道:一群年纪加起来几千岁的老家伙,还不如一个活了你们零头的后生晚辈出息。

  北疆驻军,一个也不许调离驻地,倘若被我发觉查出来,杀无赦。

  各地的守军,三日内到达西疆,倘若晚一息功夫,杀无赦。

  来人,备追风驹,我亲往西疆,守镇西城城门。

  第113章 八方星火(十一)

  摩罗和江景行相对而站在西边一连雪山的最高峰,也是世间的最高山上。

  很合江景行和摩罗的意。

  江景行怕打架起来余波殃及无辜, 而摩罗则是等着在世间的至高山, 享受着四方归来的四灵气机朝拜。

  任你们生前万人敬仰, 上古神灵, 死后留下的那点本以为惠及子孙的家底不一样可以做别人手里杀人的刀?

  刀是不认主人的。

  当然可以对准他们曾经誓死守护的人和土地。

  摩罗慢条斯理擦完自己刚刚牵动气机, 引爆镐京皇宫阵法的手, 确认自己体内的最后一丝灵力都收拢在丹田内,预备着以完美无缺的最好状态迎接他自己这场扬名立圣之战。

  做完这一切,他方笑着看向江景行道:你迟来了一步, 在你登上山顶前, 我刚好将镐京皇宫的阵法引爆。

  上百年的缄默谋划大概是憋坏了摩罗, 让他迫不及待向江景行宣扬他憋在心里已久,隐秘的欢喜和得意:南蛮小国, 面对西荒一半的大军压境,能不能撑过一整天是两说。镇西军一盘散沙, 在西荒另外一半大军和北荒十二部压线之下, 必然溃不成军。

  就算有南域三宗支援, 三宗的三位天人境一死两重伤,余下最高战力不过大乘,顶不上太大用处。

  大乘和天人之间隔的犹如天地之别。

  一仍是肉骨凡胎的凡人,一却已经可以沟通天道,故称天人。

  奇怪的是北疆那边, 摩罗似没有丝毫布置。

  当然不是这样。

  摩罗道:北疆节度使乱心已起, 镇北军自顾不暇, 至于归元军嘛,厉害是厉害,和那些酒囊饭袋不可同日而语,不知加上谢容华,比之国师又如何?

  圣境的眼力让摩罗看见,提及国师之时,江景行的眼神微微动了一动。

  这一发现让他心情愉悦起来:有时候我也不太懂国师。身怀白虎气机,两百年前就可入圣境,他一朝入了圣境,往前往后数百年没人是他的对手,却苦苦压抑修为。

  苦苦压抑修为也就罢了,反正这两百年间没出过圣境嘛,他也足够独大,明知自己会受当初立下的血誓反噬,却一意孤行仍要杀了姬煌,可真是傻到透顶。

  摩罗和国师其实沾亲带故。

  若真按着西荒这边的辈分来论,国师其实算是摩罗父亲的表兄弟。

  当年的西荒神女与白虎气机勾连已成,只待着和人结亲生子,产下荒人翘首以盼,身怀白虎气机注定成圣的天命之人。

  却不想西荒神女最终和一位九州的年轻人结为连理,不知所踪。

  国师即是她诞下的身怀白虎气机之子。

  也因着自己身体内一半的荒人血脉,国师始终担心借白虎气机成圣以后,体内荒人血脉会占上上风克制不住,明明抬一抬脚就能做到的事情,却偏偏忍了两百年不成圣。

  最后因为姬煌落得前功尽弃,受制于摩罗。

  江景行终于说话:因为国师觉得一个手握着龙虎大阵和北周亿万子民生命安危的姬煌,要比自己来得重要。

  他未被摩罗的嘲讽激怒,也不曾对眼下的局势悲观生出绝望之意,平静中略带嘲弄:你自然是不懂国师想的是什么。

  毕竟夏虫语冰,井蛙观天,蜉蝣不懂人之喜怒,是很正常的事情。

  摩罗出手了。

  他自觉自己这一掌,得白虎青龙玄武三方气机相助,足以将这座山打穿至谷底,断裂绵延万里的雪山山脉,把深不见底的南海彻彻底底分为两半。

  却被江景行滑出鞘外的八极剑拦住。

  摩罗这下子是真正有些惊住,他闭眼略微感受了一下,失声道:你的魂灯,怎么可能?

  经历南疆供奉做过的一番手脚,尽管是魂灯完好如初,江景行仍会神魂有缺。

  修行之人最看重的是神魂。

  这一份的神魂有缺,哪怕江景行再如何的天资惊绝,都会尽职尽责地将江景行牢牢拦在十成圆满之境的门槛外,把他定在九成九的地方不得前进一步。

  十成和九成九,差的绝不是其中一分那么简单。

  摩罗的这一掌,若是换做往常,甚至是上次镇西城外和他交手的江景行,肯定有所不能及。

  然而今日的江景行却稳稳接下,不落下风。

  摩罗惊疑不定:你究竟对你的魂灯做了什么?你神魂怎么可能完好如初?

  这可不是江景行硬塞就能凑一凑拼全的事情。

  按理来说神仙无力,佛祖叹息。

  这告诉我们烂泥是扶不上墙的,哪怕借了三灵威风的烂泥也是一个道理。

  江景行忍不住唏嘘一声,接着摊手:魂灯在阿辞那里,我不知他做了什么。

  语罢江景行再度出剑:但向来只有把你的人头带回去,才能回报阿辞一二!

  摩罗被他气得青筋暴跳,与江景行同时出手。

  十成圆满的圣境又如何?他有三灵气机相助,莫非还怕一个孤掌难鸣的江景行?

  就算江景行能胜他又如何?江景行是十成圆满的圣境,却不是三头六臂,胜他之后,九州已如倾覆大船,衰败之势无可挽回。

  很好的东流。

  谢庭柏脸上露出惋惜的神色:就冲你使出的这一招东流,你也该是谢家的骄傲,是我最得意看重的晚辈,为何你我之间会落到如此地步呢?

  说得好像谢容皎和他有什么深情厚谊一样。

  谢庭柏越想越觉得不值得。

  他辛辛苦苦打半壁江山,谢家嫡系的父女子三人全与他反目成仇,让自己打下来的江山给谁去?

  一想到自己百年以后,打下来的家业无人继承,谢庭柏心如刀绞,差点想收手不打算了。

  东流声势浩大,几乎要将整座凤陵城主府连着半个凤陵城一起吞没,唯独高塔长明如初,亘古不灭。

  谢容皎并未掩盖在东流一式下声势消沉,反而正是滔滔江水衬得他风盈满衣袖的身影如高高耸立在云端的长明高塔,纵使乌云遍天,光亮仍映照着一整座城池长存不变。

  正是我能使出东流一招,我与你才会落到这个地步。

  谢容皎神色淡漠,如神明降世,竟能从他容色中瞧出人们臆想里的凤凰高华影子:东流只送顺时人,逆时人当然是一剑斩之。

  说罢他握剑直斩,迎上谢庭柏那柄由心而生,高高悬在凤陵城主府头顶之上,汇集着风云之势的巨剑。

  真是朽木不可雕。

  谢庭柏半带惋惜半带怒火:东流既然由江水之意而生,那我将江水横截,筑堤拦之,你又何敢放狂言?

  谢容皎本来有无数机会将他斩在剑下。

  在他握住凤陵城大阵阵眼之时,谢庭柏相当于已经毫无回转余地。

  他不可能打得过江景行。

  偏偏谢容皎少年人的骄傲意气发作,硬生生从江景行手下放了谢庭柏一条生路,说是要自己杀他。

  真是可笑的少年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