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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2 / 2)


  “啊,原来如此,你是莱茵哈特的弟子,”女子娇笑道,歪头又看向沉默的瓦伦丁,这个动作由玛丽女王的模样做来倒有些滑稽,“那么你呢,你又通过我看到了谁?”

  “一个死人。”

  “哦?”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话说的可谓是相当不客气了,拥有玛丽女王外表的女子一怔,随后爆发了一阵大笑。

  瓦伦丁问的当然不是“你是蛛后吗?”这样浅显的问题,在这艘失控的邮轮里,偏偏出现了一名神秘莫测的女子,她的身份从一开始就呼之欲出,他想要的是更加接近本质的答案。

  就像辛西娅是暗精灵、安迪出身凯姆特贵族、伊恩来自蛮族一样,“蛛后”又是什么呢?

  “神。”

  女子收起了笑容,白玉般的脸被树影打上了斑驳的印记。

  “吾是神明。”

  属于女性的声线被拉高到了极致,听起来掷地有声,话音刚落,漂亮的花园就像是一张脆弱的画布,被一双利爪撕了个粉碎,露出了漆黑的内里,当泛着暖色的光影消失,真实方才露出了冰山一角。

  蓬勃的植物发黑枯萎、石制的桌椅翻到在地,足有三层的平台被密密麻麻的蛛网所覆盖,维持着光亮的魔法灯早已被打破,唯有点点星光从头顶开的大洞洒落进来,映照出某些蠢蠢欲动的轮廓。

  “巴比伦国王为我建造了这座漂亮的花园,但一成不变总是让人感到无趣,不是吗?”

  蛛后站在断壁残垣上,纤细的脚边躺着一个正在不断抽搐的人,后者一半的脸已经变成了昆虫的模样,他的身体不正常的对折,身躯在不断庞大,像一个被吹鼓的皮球,皮肤被撑得几乎透明,里面隐隐有黑色透出,随着“嘶啦”一声,包裹着躯体的肌肤裂开了几道口子,几根毛茸茸的节肢破体而出,暗黄色的粘液顺着伤口涌出来,沾湿了地面。

  连人都算不上的怪物发出了无声的哀嚎,他张大的口器使面部更加狰狞,声带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维持着昂口吶喊的姿势。

  “是不是很精彩?”

  发现了瓦伦丁二人的目光牢牢的粘在蛛化人的身上,蛛后掩口发出了一声轻笑,白晰的脸颊也饭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我对这些小可爱真是难以抵抗,看着他们逐渐长大成人也是一种乐趣啊。”

  瓦伦丁挑了挑眉,如果她口中的“小可爱”就是在地上挣扎的这个倒霉鬼的话,那“长大成人”也必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过程了。

  若不是圣光教与邪神在有关信仰的问题上难以调和,他都想把这个恶心的女人介绍给格里高利六世了,他俩一定能成为灵魂伴侣。

  “蛛化……”克里斯钦的声音传来,“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个过程。”

  “我知道你,小宝贝儿,”蛛后用甜蜜的语气说道,“你一直默默的追在我身后,哈!莱因哈特留给我的小惊喜,他一直是个贴心的好情人,最后把他变成蜘蛛时,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莱因哈特是蛛后的情人?

  这个答案未免太过出人意料,无论是瓦伦丁还是克里斯钦,一瞬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他们脑子笨,而是这完全颠覆了从小到大的认知。

  在锡安会的启蒙教育中,对力量的认知是非常重要的一环,圣光的本质是力量,邪神在根源上与圣光如出一辙,是另一种力量的展现。

  而现在,邪神中的大姐大——蛛后跳出来说给自己找了个小情人,这就好比你拿着符石发出了一个小火球,然后这个小火球并没有扑向敌人,而是在挑逗一个路过的女孩一样滑稽。

  将这个比喻套用到蛛后身上就变成了以下这样︰

  经验老道的小火球成功的与路人妹子陷入爱河,又在不久后将妹子始乱终弃。

  这已经超出了黑色幽默的范畴,在猎奇这条曲折小道上撒腿狂奔了。

  然而实际上,这是根本不能发生的。

  当现实与基本认知产生根本性冲突,那么有一方必然是错的。

  瓦伦丁不认为他和克里斯钦被灌输的基本认知有错,毕竟圣光之海可从来没有去给自己找什么小情人,这样看来,有错的只能是对蛛后的定义。

  邪神真的跟圣光是同类吗?

  正确来说,蛛后真的算是邪神吗?

  这才是症结所在。

  重新稳定好情绪的瘟疫医生上前一步,半跪在了饱受折磨的蛛化人面前,他仔细端详着对方的伤口与长出的蛛腿,甚至还不顾粘腻的液体碰触变异的部位。

  “跟莱因哈特身上的变异顺序一模一样。”他看着被黄色污渍污染的手套,得出了结论。

  “怎么?想为你老师复仇吗?”蛛后饶有兴致的问。

  克里斯钦闻言抬起头,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

  “您是不是对我和老师的关系有什么误解?”他语调轻佻,还带着恰到好处的不以为然,“知道他变成蜘蛛的过程这么痛苦,我也就放心了。”

  蛛后微笑。

  “但我有件事不太懂,”克里斯钦继续说道,“既然莱因哈特是个贴心的好情人,您为什么还要把他变成蜘蛛呢?”

  “因为……”蛛后故意拉长尾音,笑的毫不在乎,“我本性如此啊。”

  她在这一刻显露出了一种孩子般的残酷,配合着属于玛丽女王的身姿,竟衍生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当人们看向我时,他们往往会直面自己心底的恐惧,就像你看见的莱因哈特,旁边的小可爱看见的女人,他们折服于自己的恐惧,继而匍匐在我的脚下。”

  蛛后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轻轻抚摸脚边挣扎的男人,看到男人瞪大眼难掩心中恐惧的样子,愉悦的“咯咯”笑了起来。

  “这个男人是这艘巴比伦号的设计师,是他将我的雕像当作饰品搬上了船,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人。

  “但是总有少数的那么几个,”她轻轻拍了拍男人的侧脸,妩媚的一撩长发,“能够看见我真实的模样,他们就会成为我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