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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日,我与宿华两人好好分析了重生后的闕鹤的危险程度,最后决定在一切尘埃落定前对他保持警惕后,便再也没有在翠染峰见过这位少年。

  虽然我俩平时见面次数也不多,但不像现在这样连个影都碰不到,总感觉对方在刻意躲着我。

  我心中一直隐隐不安,就这样到了七月。

  七月初七,人间的乞巧节,原着中的赵寥寥在这晚于罕无人跡的深林中神魂俱碎。

  今日一大早,韶音便来找我。

  向来着浅青色医修服饰的少女今日好好打扮了一番,着胡萝卜色上襦,湖蓝色齐胸破裙,发间别着珍珠青雀簪子,扒在门框边可怜巴巴地与我讲话:「走嘛,寥寥!」

  我刚被她喊醒,还有些犯困,摇头拒绝:「不要。」

  「哎呀,今天可是乞巧节,我们一起下山去玩嘛,去嘛去嘛!山下可热闹了,左右也无事,我们一道去嘛,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就该一起过乞巧!你看我都收拾好了,我这么早便过来,专门带着我珍藏多年的首饰盒子来帮你打扮!你看嘛你看嘛,我一定会让你登上衍宗第一剑修美人榜!」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排行榜?

  我在少女嘰嘰喳喳的声音中披了外袍坐在桌边,韶音见此抱着首饰匣踩着小碎步跑进室内,坐在我对面,双手撑着下巴:「好不好嘛!」

  我皱起眉头:「今天不行…」

  韶音:「今日怎就不行了?我专门与师尊告了假来找你的,不要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啊呜呜呜…」

  少女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假意抽泣着,看我依旧不感兴趣,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你是因为折意剑才不下山的吗?」

  我一楞,这关赵渺渺什么事?

  韶音哼了一声:「也是,人家折意剑从三日前开始便邀约不断,好好一个女儿家的乞巧节,那群男修约人家做什么?最后不还是被拒绝了,真是不知所谓!」

  「折意剑告诉大家她早就有约了,你知道她与谁约好了吗?」

  少女语气一顿,凉嗖嗖地吐出一个名字:「闕鹤。」

  我:「哇。」

  韶音:「你哇什么!」

  我翻开倒扣在托盘中的茶杯,给我与她都沏了一杯茶:「我不想下山只是单纯的不想去,和旁人无关。」

  「再说闕鹤,总归都是我当时和赵渺渺不对付才抢了人家做弟子,前几日已和宗主报备过,他随时都可以转回赵渺渺门下,我和他本就没有那种——」

  我盯着在杯面打转的茶叶,语气平平:」师徒缘分。」

  可不要再和主角们有任何牵扯了,他们的故事我无意牵扯,只希望今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异道殊途。

  韶音颇为豪迈地一口饮尽茶水:「我不管!既然不是因为他们,那你今天必须跟我下山!」

  韶音环着我的肩膀,一边晃着一边撒娇,我被她发丝蹭的痒痒,正要说些什么,门口传来宿华的声音。

  「师尊去吧。」

  青年怀中抱着套衣裙,笑意盈盈地朝我们走来,临近了才发现是绣着海棠玉兔的杏色襦裙,橘红色的披帛叠放在最上边,一支蓝粉相间的珍珠流苏珠花发簪压着它。

  「本想着与师尊一起过乞巧,不过毕竟是女儿家的节日,有韶音陪着一起过也不错。」

  韶音看看我,又看看宿华,再看看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哎呀!三个人也没关系的嘛!」

  她站起身提着裙摆往后退了一步,行了个娇俏的女礼:「总归时间还早,我再回紫云丘一趟看看有无遗漏,半个时辰后我们却尘峰三重门会面!」

  宿华目送韶音出了房门,才捧着衣裙看向我,嘴角弯弯:「我替师尊更衣?」

  替我更衣,明明是之前常做的事情,可现在听到反而叫我不自在起来。

  我目光落在那根发簪上,转移话题般的问他:「怎么突然想到要下山过乞巧?」

  对方唔了一声,将衣裙放在一旁,渡步站在我身后,翻开韶音留在桌上的首饰匣,从中抽出一把小梳子,替我梳理头发。

  青年手法熟练又轻柔,挽了发替我别好发簪,我侧头想与他说话,就看到他捞起一缕发在上面落下个吻。

  只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亲的并不是我的头发,有些慌乱地拢了衣领,下一刻耳侧传来眷恋的喃囁:「寥寥。」

  宿华将我拥入怀中,软软地亲着我的侧脸,嗓音温柔低沉:「本以为互通心意后便能好好长日廝守,谁知寥寥狠心,我与你相处的时间反而没有以前多了。」

  对方温热的鼻息打在我侧脸上,仿佛连带着室内温度也增高了许多。

  我在宿华屋子里翻出春宫图这件事简直太尷尬了,虽然知道他已经是成年男性,有这种东西很正常,但总归是觉得不大好意思,故而那天之后便总是在一方席打发时间,确实没怎么与宿华相处。

  现在对方语气埋怨又委屈地提出来,我不好再做缩头乌龟逃避,在对方唇角匆匆一吻,安抚他道:「毕竟事还未了,我这边唔……」

  剩下的话被他堵回了唇舌间,宿华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得到了首肯的表情。

  他轻轻在我唇间碾着,伸出舌尖撬开牙关,仔细地攻略这柔软的城池。

  过了许久,这个缠绵的吻才结束,我只觉得嘴皮都麻麻的,还未反应,宿华抽掉了刚刚替我别好的发簪,声音暗哑:「我还会挽别的发鬓,前几日刚学会,我替寥寥重新梳理头发……」

  我心中警铃大作,忙起身推搡他:「不准!不许!」

  宿华被我推开几步,他的眼角本就微微下垂,现在露出可怜的表情,好像一只被淋湿的小狗:「寥寥明明都亲我了。」

  太可怕了!这种语气说得好像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渣男一样!

  而且更可怕的是我居然真的有种良心一痛的错觉!

  「我…你……我不是!」

  我想起那天韶音被迫了解到迟迟不开门是为何,不想再让她今天又被迫放鸽子了。

  我又急又羞恼,宿华先笑出声:「噗。」

  青年将发簪双手捧在手心,对着我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往年彼此匆忙又清贫,从未一起过过乞巧节,总是当平常日子普通度过,这是今年的乞巧礼物,往后的我会慢慢补上。」

  「我看你近日焦躁不安,却又不告诉我,便想着逗弄一下,让你心思转转…看来是有些过了?抱歉,寥寥。」

  我楞了一下,从他手中接过簪子,忍不住勾勾嘴角:「我平时又不挽发,你送了个压箱底的物件。」

  宿华:「男子送女子发簪,是为结发之意,今后有我替寥寥挽发,不愁它压箱底。」

  我突然想起储物袋里那支桃木玉雕发簪,打量了好几眼表情温和的青年:「是……意有所指吗?」

  宿华挑眉:「什么意有所指?」

  对方端的是风清朗月之姿,反倒是我想的太多,宿华直朗,刚刚那句话应该不是那种意思。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发簪还有这层意思,早知道就不收闕鹤那根簪子了。

  正当我隐隐后悔,考虑那根簪子的去留时,宿华勾着我的小指牵起,在半空中微微晃了晃,像是拉鉤似的。

  「既然已经到了这天,那我们便好好面对,寥寥不要怕,有我在呢。」

  青年眼神坚定:「这次我们不会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