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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娘看着我,像在怀念些什么:「都说仙人长寿,仙子单看外表,也不过十七八。」

  我低头喝粥,默默不语。

  九娘:「我听闻仙子是为了天蚕纱而来?」

  来了,这才是话题的重点。

  我放下筷子,端坐在软垫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九娘,不想错过她任何表情变化。

  「仙子来得不巧,旧的天蚕纱各有其用,新的天蚕纱还未到时候。」

  我眨眨眼:「没关系,我可以等。」

  九娘掩唇一笑:「世人都会等待,可究竟要等多久呢?等到花谢,等到月落,等到那个人变得陌生,再也无法靠近,到那时会不会后悔,曾经只会等待呢?」

  顿了顿,九娘转了话题:「说起来,今日饭桌上那两位男子,是仙子什么人?」

  「是我的两名弟子。」

  九娘称赞道:「不愧是仙子的弟子,都是月白风清般的人。」

  我看着九娘,慢慢问她:「九娘,还想对我说什么话吗?」

  窗外至少有五人在闭息偷听,我不知九娘在这刘宅里究竟是何处境,但这种时刻被监视的日子,估计已经很久了。

  久到她开始装疯卖傻。

  九娘指尖点着杏仁酥,将它压碎:「仙子觉得,刘之栩待我如何?」

  我答:「刘老板很担心你。」

  可女人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得花枝乱颤,头上的发簪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便要跌下来。

  「你猜猜他为何担心我?」

  九娘并非要听我回復,自顾自说着:「因为他怕我跑出去不见了,或者提前死了,没法替他的小情人供血!」

  「我与他成亲七年,见面次数少之又少,哪来的什么恩爱情感?可怜我曾经不懂,以为他是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

  「而这所谓枯血的病癥,也不过是他的借口……偷我的血养那个女人的借口!」

  我看着九娘的眼睛,她说着痴疯的话,令窗外的人慌乱着跑去通风报信,可眼中却平静一片,似乎在说:你看,真相就快大白了。

  九娘吹掉了指尖上的饼渣:「男人就是这样,谎言,欺骗,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

  「说起来,我与仙子的两位弟子不过是匆匆一面,但我想提醒仙子一句——莫要养虎为患,有的男人装作可怜兮兮的落水狗,但会时刻准备着反咬救他的人一口。」

  她又绕回了宿华和闕鹤,我倍感疑惑:「此话何解?」

  九娘的神情如菩萨怜悯:「仙子,你最好早些懂。」

  「九娘!」

  刘之栩的声音自远而近,他一把推开门,冲了进来,痛心不已:「你又在胡说些什么?」

  九娘将筷子甩在他脸上,刘之栩躲闪不及,脸上被抽了道红痕。

  「我见过!你与那个女人偷偷见面数次,她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九娘站起身,将背后的靠垫丢向他:「刘之栩!你还做不做人了?!一点良心都没有了吗!」

  刘之栩到底顾虑到我在,一声不吭地抱紧了九娘,任由九娘在他怀中拳打脚踢。

  我见此起身准备告退,九娘突然叫住了我:「仙子。」

  她鬓发乱了些,却眼神坚定:「明日还能陪我说话吗?我想送仙子一样礼物。」

  我观刘之栩脸色苍白,又看九娘神色期颐,点点头:「好。」

  回了客房,我捏了个决,让任何人都无法窥探进入这件屋子,然后摸出传音符给厝奚:「师兄,你那边怎样了?」

  过了一炷香时间,厝奚才传音回来:「有点眉目了,那个畜生邪修,似乎在靠凡人的血掩藏自身气息,怪不得追查不到踪跡。」

  我深吸一口气:「我这边也有点猜测,但还有些不太明了的地方……我不好妄下定论。」

  又过了几息,厝奚的声音响起,似乎还带这些风声:「我在往尧州赶了,大概正午就能到。」

  我忙阻止他:「别!你先别来!不要进城,也不要和我会面,万一有事我捏传音符给你!」

  厝奚嘖了一声:「我知道了。」

  传音符还未消散完,我看着手中还剩三分之一不到的符纸,神使鬼差地问厝奚:「师兄,你觉得宿华和闕鹤,哪个是老虎?」

  厝奚:「哈?」

  我犹豫着换了个说法:「或者,哪个是落水狗?」

  厝奚声音冰凉:「你问这种问题,宿华知道吗?」

  传音符彻底化为粉齏,消散在指尖,屋外传来宿华扣门的声音:「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