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新主意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新主意

无事可做把日子拉得分外长,晚上会很想他,想得浑身着了火一样。月光下柳枝看着自己身子,成了亲到底就不一样了,仿佛花骨朵得了浇灌一下全部盛开。少女的身子好像覆盖了一层白雪似的丰腴起来,全身线条都变得更软了,胸脯和腰胯都圆涨起来,神态间也会不自禁流露出一丝丝妇人独有的妩媚。

她忍不住咬着、捶着被子,就当是咬他、捶他。他的胳膊、胸膛一块块肉铁似的,咬上去只一个浅浅牙印。哎呀,他真是太可恨了,就这样丢下自己独自一人辗转在月光里;可是,可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同样想着自己呢。

终于柳枝在宅子里呆够了、有些害羞的问了七太太她能否上街。七太太就看着她笑:“李春叫我别拘着你,你想出门不妨事的;而且我们这边女子上街当家比别处都多。”

行商出海的男人常年在外,甚至一去不还,那么就是女子挑起门户。这边风物比江南三府更为开放,柳枝逛街看见有挑担下力的妇人,柜台后低头拨算盘的女掌柜,就连在茶楼跟人大大方方谈生意的女子也有。白家的家主珍珠夫人不就是位奇女子么。柳枝在码头看着热闹。信风一直起到三月,岁末年初都出港时期,又兼货物要分销进内地,船坞货栈里流水一样忙不赢,吆喝声震动上天,就连晚上灯火烧得半边天都是亮的。

她以前的生活真好比甜水井街那个小小的院子,虽然安逸可就那么一个天井、一棵树、一条一刻钟走个来回的青石板路。她现在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世界如此之大,有如此不同的风物面貌,人情世故。

“这边、还有那边,都是白家的船。”杏蕊介绍着“凡是有狮子标志的都是白家的。”

“我看到好些船只涂得花花绿绿的,还以为是画着好玩的。”柳枝好奇张望着。

杏蕊差点没飞扑上去捂住她的嘴:“娘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南泉这座城市繁华全系于波涛之上,天时莫测,海上凶险非常,有些已是妖异不能以常情理解,所以此地忌讳甚多。而没有什么比狮子更辟邪驱魔,保佑海路安康,久而久之狮子成了南泉白家的标志。

杏蕊细细给柳枝说些掌故,“白家现在内八房,外十二房,还有排不进号的,树大分叉么。各房的不同、狮子的样儿也不同,比如你看那艘船、船首雕刻着太狮少保,这是三房锦绣堂的标志。锦绣堂专门负责进出珍珠,如果你是想收购南洋珠啊,到了南泉只管找太狮太保的标志就是了。

可也不都是内房才能用狮子表记,这呀,都要凭本事。外十二房的太爷争气,南洋挤不进,想法子往扶桑线上去,这样给外十二房挣来了表记,他们家的可漂亮了,是狮子依偎着牡丹花儿。”

“那七爷呢?”柳枝当然关心自家男人跟着的老板。

杏蕊声音更小了点:“本来家主去年就说给外九房开名号,可一直拖着。”

没能力独支一份事业的则不允许单独使用徽记,比如白七爷以前只是从主家领差事,形同一个高级的管事,而随着这几年的经营,慢慢儿有了底气,自然就向家主提出单独开名号。

她们在一个糖水铺坐下来,这边糖水比家乡的饮子更是花样多了去了,而且很多是寻常草木熬煮,并不富贵,那些苦力也能喝上一碗,在家乡饮子算比较闲适的了。

柳枝用手帕扇着脸儿,日头暖洋洋的,走了些路脸就红扑扑的,很难想象才出正月,真是一方水土一方风物。她和杏蕊说话时小甲已经呼啦呼啦喝了两碗糖水,还舔舔嘴唇说:“都是些水、肚子里空空的,大姑娘那边有饼卖。”

说完一双渴望的眼睛看着她,柳枝无可奈何摸出几个铜板给他,看他撒腿跑去了。说来除了和李春新婚暂别其他一切都顺心顺意,南泉这个地方她也很喜欢,唯独小甲叫她头疼。小甲人虽然憨厚,瞧着身板也厚实,然而做事真的不行。

本来替他着想,柳枝想让小甲跟着李春出海去,这么一个壮实小伙子应该要闯荡闯荡,难道一辈子做下人?可小甲惊恐得好像是自己是人牙子要诓骗了他卖掉一样,一个劲的表白自己没有任何二心,全部的理想就是跟着大姑娘混吃混喝。

“娘子,你是真的想开个铺子吗?”杏蕊问道。

“是呀,赚一点钱补贴家用也好,你看你跟着我月钱都比在七爷府中少,我都挺不好意思的。”柳枝认真的说。

杏蕊是七太太送她的,七太太看她只一个小甲,很是不方便。她本来推辞着,可七太太带着一种说贴心话的亲热口吻对她说:“知道你们小夫妻刚成亲,热乎着哪,放心,嫂子不会做那没眼色的事,给你的是个真做事的。这个杏蕊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个媳妇子,说来也是个苦命人,生不出儿子被她婆婆卖了出来的。到我府上已经调教过一年,人长得干净,做事利索,更重要的是她和你们是一个地方来的,想着也能更对你脾胃。”

柳枝先为前面的话害臊,又为后面的话好奇,她看见一个年轻女子进来,跪下磕头问好。杏蕊刚刚二十岁,盘着个简单的圆髻,别着根蝴蝶鎏金簪子,穿着湖水色褂子,掖着一条淡绿色帕子,看着清清爽爽、赏心悦目的。她身量单薄,脸儿容长,眉目清淡,左边眉毛里还有一颗小小红痣,让她整个人都生动不少。

她说话里确实是松宁府的口音,虽然很轻微了。她原来是从小被拐子拐了的,只记得原来有条小河流过自家门前,去外婆家要坐船,家里种稻子,还养着蚕等一些零零碎碎,这都是典型的江南风光,其他譬如地名人名、都一概不记得了。

杏蕊在牙婆那里养到八岁上卖给别人家做丫鬟,人能干又勤快,服侍的小姐出阁时就赏了恩赐出了府,嫁给个卖豆腐的。婆婆太磋磨人,成亲才两年,肚皮没动静,婆婆竟提脚卖了她。

这种身世集中了女人的所有不幸,柳枝想着早年自己家没男孩引起的麻烦,对杏蕊更同情了。她自幼动手惯了的,不怎么需要服侍,两人相处与其说主仆,不如说多了个说话的伴。

杏蕊的月钱本来在白家是一个月三百钱,柳枝有些抱歉的说:“我现在只能给你两百钱一月,等以后再给你加钱。”

杏蕊忙道:“娘子千万别这么说,只娘子待我一片心比什么月钱不月钱都强。”

白七爷家富贵,柳枝白吃白住着心里不安,最初的上街热闹看完后,她叫杏蕊陪着看看有什么营生可做。

她左腕上一只银镯子是当初周甜儿送的,圆管状的镯身,接口是两只鲤鱼对着,其实是个机关,扭开里面是中空。这种空芯的簪子镯子锁片是深闺女流藏私房钱必备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