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大家都不把我看在眼里（1 / 2）
第118章：大家都不把我看在眼里
老板娘不来的日子总是轻松的，易经理也总是背着手，站在盆栽旁，静候着顾客的光临，我和小梁也一边站一个，我喜欢站在窗帘那边，尽量离那棋牌室远一点儿，我不想听见那里面的嗡嗡声。
那时，厨房里也不怎么吵了，胖厨总是站在菜板前砍着排骨玩似乎，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一把很大的砍刀，有一搭没一搭地把那骨头砍来砍去着，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着急，不赶时间似的。陈大姐一有空闲就挽着个塑料带坐在门口偷偷地打毛衣，虽然，冬天还没来，但是，她确实已经忙开了，将木签子在手里飞快地戳来戳去，胖厨也并不干涉她，虽然，她只是个厨房打杂的，级别赶不上他，但是，他也不乱嚼舌头根子，似乎他们私底下早就有了默契，你不说我，我也不打你小报告，大家便相安无事，各干各的，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了，再出去找工作也难了，所以，两人总是闷声闷气的干着自己的事，只有逢到老板娘来了，陈大姐才突然变得爆发了起来似的，说话粗声大气的，指使我干这干那的。
高压锅那时也不嘶嘶的响了，灶台上清闲着，地上总是湿漉漉的，似乎所有的厨房都一样，也老是摊着葱花、土豆丝之类的东西，我们服务员都是自己带饭的，胖厨与陈大姐的伙食开在了那儿，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住宿舍。
老板娘没来，茶楼里就显得相对宁静些，盆栽掩映着的椅子里，顾客窃窃私语着，温文尔雅的样子。我喜欢他们说话的那种感觉，不像老板娘，“哈哈哈哈！”，笑起来吓人得很，真是的！
棋牌室的生意最好，屋子里总是烟雾缭绕着，小梁最喜欢去看他们打麻将了！那些人也并不干涉他，因为，他在那儿上班已经两年多了，是个元老了，而我，还算是新人，我知道他们害怕看见生面孔，所以，也尽量不进去打搅他们。
“吔，这对幺鸡碰得好哦！”
有时，小梁也忍不住在旁边插上一句嘴，眼睛显得贼兮兮的，盯着别人的麻将，笑圆了，似乎，他不是来茶楼上班的，而是来看别人打麻将的。我去了之后，他便从此只负责棋牌室的卫生了，轻轻松松的，通常我还未把地拖干净，他就已经抄起手，站在棋牌室门口发着呆了。
他是个面容清癯的男孩儿，个头比经理要高上一个头似乎，腿看上去修长，绿色的马甲套在他身上便使他显得更帅气了起来，有时，当他穿梭在各个棋牌室时，我总是会恍惚觉得他是个赌场里专业发牌的人似的。他对未来似乎并没怎么多想，只是安于现状，当我看见他时，偶尔会忍不住想：
“要是他是个白领，在写字楼里穿梭着时，会是个啥子样子呢？或者，那些白领男人来干他这个行当，穿上他的工作服，又会是啥子样子呢？！他很帅，却干着服务员，侍候人的工作，而有些白领男人长得很丑，却活在那些高档的大楼里，要是他们也来干服务员，是不是会感觉更丑啊？而，小梁却会变得更帅？”
那样子想着，便觉得这世上的事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除了看牌，他似乎对别的事就再也提不起精神来了，有时，看见他那种懒散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上去跟他说点儿什么了。
“你可以去当兵，还年轻，以后也可以找个更好的工作，要不然，就去自考嘛？拿个大专学历，要知道现在没有学历真的不好找工作的呀！”
我都可以想象得出，当我煞费苦心的说完这些后，他那目光空洞的眼睛仍旧眨巴来眨巴去的，完全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或许，他听说过自考，但是，他只会觉得那离他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就像对牛弹琴似的，也算是白说了。
不过有时，他的眼睛里也会闪过一丝光芒来。
“那个女娃儿的身材好好哦！”
当他去为一对学生模样的女孩儿服完务后，看见我正站在靠墙的地方，就走上来忍不住朝我议论上一番：
“就那个穿白色裤子的那个女娃儿，她后面好大哦！”
那当儿，我就不禁笑了笑，心想，看不出那家伙还有点儿外向呢！其实，他性格内向着，只有当看见很漂亮的女孩儿进来时，他才会变得稍稍活泛一点儿，似乎来了精神头。他总是喜欢去为漂亮的女孩儿泡茶，挪椅子什么的，有次，还替一个女孩儿跑下去买了包烟，显出一副快乐的样子来，似乎觉得替那些美女跑腿儿是他的一种荣耀似的！他还没女朋友的，所以，就那样子了。
“你晓不晓得我为啥子喜欢在这儿上班？”
有次，他突然问起我，眼睛贼兮兮地瞅着大厅中央坐着的那个长发女孩儿，心想，啷个又不晓得呢！
“在这儿可以看到很多真正的美女，我们这儿是高档茶楼。”
看着他，我真拿他没办法了！
“不求上进的家伙！”
在心里，我嘀咕着，便觉得我们之间毫无共同语言。
“如果你想改变命运，还来得及！可以回去读书，你才十九岁啊！”
有时，当我看见他在棋牌室进进出出的，我可真想那样子朝他说一说，可是，当他站在那些赌棍的身后，笑嘻嘻的，带着一种享受的神情看他们打麻将时，我就再也无法上去那样对他说了。
“他其实还以回去读书的呀！还那么小！”
有次，我竟然真的将他拉到角落里，问他：
“你啷个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了啊？”
“我不想读书了！”
那家伙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神情看着我，转身就离开了，我跟他之间没什么话题，我们总是各自站一边，隔着老远，只有当顾客来了的时候，忙不过来的当儿，我们才在一起为客人端茶、送水什么的。也说不上几句话，一切停当后，我们便又各自站回到原来的位置。
“喂！你确实应该回去再读书的呀！争取考上大学，将来才能找个体面的工作呀！我是过来人，我就吃了很多这方面的苦，要是时间能够倒流，我也会回去重新读书的！去读个幼师，护校也可以啊！你看嘛，我现在连工作都不好找，又不稳定，哎！好后悔呀！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虽然，我知道早已把自己的一生交给文学事业了，也知道在以后的岁月里也一定是要写作的，但是，我仍旧喜欢去干一种能够活动的工作呀！每天踩着高跟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梭在城市里，走在阳光下，该是种多么惬意的生活呀！
那天，我又把小梁叫住了：
“你真的其实可以重新回去读书的呀！将来考个大学，也好找工作呀！”
我渴望着他能够听我的，打消继续在社会上混的念头，重新回到课堂上，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同时似乎也是替我重新去读书似的，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我总是产生那样的感觉来。
“嗯，我不想读了，以前就是书读不得，才出来打工的！没办法，回不去了！”
那家伙越说得斩钉截铁的，我越感觉到恼火起来。
“回得去回得去的呀！现在你才十九岁，还这么小，真的还可以去读书呀！”
他一点儿也不把我的苦口婆心看在眼里，便觉得确实是不能让他回心转意了！
“真的不得行了！我不想读了！打工没啥子要不得的！”
那家伙眨巴着眼，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可是我的内心里却已经炸开了锅了！
“得行得行！你要是重新回去读了书，考上了大学，将来就可以找个体面的工作，过一种被人尊敬的体面生活，不像我，别人都看不起我！”
“哪个看不起你？”
哎！我不想再对他继续说下去了，无论如何那家伙也是不会听我的了！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我觉得我成了个机器人，在茶楼里的时候，我确实是个机器人了！我不喜欢每天都看见那么多的赌棍，厌恶他们打麻将时不断的嗡嗡声、屋子里弥漫着的呛人的烟雾，毛喉咙的感觉！总之，烦透了！
有时候，突然有人会从那乌烟瘴气的屋子里探个脑袋出来朝大厅里喊：
“服务员！”
老板娘不来的日子总是轻松的，易经理也总是背着手，站在盆栽旁，静候着顾客的光临，我和小梁也一边站一个，我喜欢站在窗帘那边，尽量离那棋牌室远一点儿，我不想听见那里面的嗡嗡声。
那时，厨房里也不怎么吵了，胖厨总是站在菜板前砍着排骨玩似乎，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一把很大的砍刀，有一搭没一搭地把那骨头砍来砍去着，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着急，不赶时间似的。陈大姐一有空闲就挽着个塑料带坐在门口偷偷地打毛衣，虽然，冬天还没来，但是，她确实已经忙开了，将木签子在手里飞快地戳来戳去，胖厨也并不干涉她，虽然，她只是个厨房打杂的，级别赶不上他，但是，他也不乱嚼舌头根子，似乎他们私底下早就有了默契，你不说我，我也不打你小报告，大家便相安无事，各干各的，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了，再出去找工作也难了，所以，两人总是闷声闷气的干着自己的事，只有逢到老板娘来了，陈大姐才突然变得爆发了起来似的，说话粗声大气的，指使我干这干那的。
高压锅那时也不嘶嘶的响了，灶台上清闲着，地上总是湿漉漉的，似乎所有的厨房都一样，也老是摊着葱花、土豆丝之类的东西，我们服务员都是自己带饭的，胖厨与陈大姐的伙食开在了那儿，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住宿舍。
老板娘没来，茶楼里就显得相对宁静些，盆栽掩映着的椅子里，顾客窃窃私语着，温文尔雅的样子。我喜欢他们说话的那种感觉，不像老板娘，“哈哈哈哈！”，笑起来吓人得很，真是的！
棋牌室的生意最好，屋子里总是烟雾缭绕着，小梁最喜欢去看他们打麻将了！那些人也并不干涉他，因为，他在那儿上班已经两年多了，是个元老了，而我，还算是新人，我知道他们害怕看见生面孔，所以，也尽量不进去打搅他们。
“吔，这对幺鸡碰得好哦！”
有时，小梁也忍不住在旁边插上一句嘴，眼睛显得贼兮兮的，盯着别人的麻将，笑圆了，似乎，他不是来茶楼上班的，而是来看别人打麻将的。我去了之后，他便从此只负责棋牌室的卫生了，轻轻松松的，通常我还未把地拖干净，他就已经抄起手，站在棋牌室门口发着呆了。
他是个面容清癯的男孩儿，个头比经理要高上一个头似乎，腿看上去修长，绿色的马甲套在他身上便使他显得更帅气了起来，有时，当他穿梭在各个棋牌室时，我总是会恍惚觉得他是个赌场里专业发牌的人似的。他对未来似乎并没怎么多想，只是安于现状，当我看见他时，偶尔会忍不住想：
“要是他是个白领，在写字楼里穿梭着时，会是个啥子样子呢？或者，那些白领男人来干他这个行当，穿上他的工作服，又会是啥子样子呢？！他很帅，却干着服务员，侍候人的工作，而有些白领男人长得很丑，却活在那些高档的大楼里，要是他们也来干服务员，是不是会感觉更丑啊？而，小梁却会变得更帅？”
那样子想着，便觉得这世上的事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除了看牌，他似乎对别的事就再也提不起精神来了，有时，看见他那种懒散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上去跟他说点儿什么了。
“你可以去当兵，还年轻，以后也可以找个更好的工作，要不然，就去自考嘛？拿个大专学历，要知道现在没有学历真的不好找工作的呀！”
我都可以想象得出，当我煞费苦心的说完这些后，他那目光空洞的眼睛仍旧眨巴来眨巴去的，完全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或许，他听说过自考，但是，他只会觉得那离他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就像对牛弹琴似的，也算是白说了。
不过有时，他的眼睛里也会闪过一丝光芒来。
“那个女娃儿的身材好好哦！”
当他去为一对学生模样的女孩儿服完务后，看见我正站在靠墙的地方，就走上来忍不住朝我议论上一番：
“就那个穿白色裤子的那个女娃儿，她后面好大哦！”
那当儿，我就不禁笑了笑，心想，看不出那家伙还有点儿外向呢！其实，他性格内向着，只有当看见很漂亮的女孩儿进来时，他才会变得稍稍活泛一点儿，似乎来了精神头。他总是喜欢去为漂亮的女孩儿泡茶，挪椅子什么的，有次，还替一个女孩儿跑下去买了包烟，显出一副快乐的样子来，似乎觉得替那些美女跑腿儿是他的一种荣耀似的！他还没女朋友的，所以，就那样子了。
“你晓不晓得我为啥子喜欢在这儿上班？”
有次，他突然问起我，眼睛贼兮兮地瞅着大厅中央坐着的那个长发女孩儿，心想，啷个又不晓得呢！
“在这儿可以看到很多真正的美女，我们这儿是高档茶楼。”
看着他，我真拿他没办法了！
“不求上进的家伙！”
在心里，我嘀咕着，便觉得我们之间毫无共同语言。
“如果你想改变命运，还来得及！可以回去读书，你才十九岁啊！”
有时，当我看见他在棋牌室进进出出的，我可真想那样子朝他说一说，可是，当他站在那些赌棍的身后，笑嘻嘻的，带着一种享受的神情看他们打麻将时，我就再也无法上去那样对他说了。
“他其实还以回去读书的呀！还那么小！”
有次，我竟然真的将他拉到角落里，问他：
“你啷个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了啊？”
“我不想读书了！”
那家伙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神情看着我，转身就离开了，我跟他之间没什么话题，我们总是各自站一边，隔着老远，只有当顾客来了的时候，忙不过来的当儿，我们才在一起为客人端茶、送水什么的。也说不上几句话，一切停当后，我们便又各自站回到原来的位置。
“喂！你确实应该回去再读书的呀！争取考上大学，将来才能找个体面的工作呀！我是过来人，我就吃了很多这方面的苦，要是时间能够倒流，我也会回去重新读书的！去读个幼师，护校也可以啊！你看嘛，我现在连工作都不好找，又不稳定，哎！好后悔呀！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虽然，我知道早已把自己的一生交给文学事业了，也知道在以后的岁月里也一定是要写作的，但是，我仍旧喜欢去干一种能够活动的工作呀！每天踩着高跟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梭在城市里，走在阳光下，该是种多么惬意的生活呀！
那天，我又把小梁叫住了：
“你真的其实可以重新回去读书的呀！将来考个大学，也好找工作呀！”
我渴望着他能够听我的，打消继续在社会上混的念头，重新回到课堂上，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同时似乎也是替我重新去读书似的，我把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我总是产生那样的感觉来。
“嗯，我不想读了，以前就是书读不得，才出来打工的！没办法，回不去了！”
那家伙越说得斩钉截铁的，我越感觉到恼火起来。
“回得去回得去的呀！现在你才十九岁，还这么小，真的还可以去读书呀！”
他一点儿也不把我的苦口婆心看在眼里，便觉得确实是不能让他回心转意了！
“真的不得行了！我不想读了！打工没啥子要不得的！”
那家伙眨巴着眼，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可是我的内心里却已经炸开了锅了！
“得行得行！你要是重新回去读了书，考上了大学，将来就可以找个体面的工作，过一种被人尊敬的体面生活，不像我，别人都看不起我！”
“哪个看不起你？”
哎！我不想再对他继续说下去了，无论如何那家伙也是不会听我的了！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我觉得我成了个机器人，在茶楼里的时候，我确实是个机器人了！我不喜欢每天都看见那么多的赌棍，厌恶他们打麻将时不断的嗡嗡声、屋子里弥漫着的呛人的烟雾，毛喉咙的感觉！总之，烦透了！
有时候，突然有人会从那乌烟瘴气的屋子里探个脑袋出来朝大厅里喊：
“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