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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我搬到了包租婆的房子里

第102章:我搬到了包租婆的房子里

夏天到来的时候,我就再次搬家了,我舍不得宋婆婆,可是,我还是搬了。我再也无法忍受七、八月份时,那屋子里热得像蒸笼似的了。仿佛,那屋子压根儿就没墙壁,突兀的暴露在太阳下炙烤着,年代久远的房子都是那样的了。

我搬到了一座包租婆的房子里,二楼,临着路,屋子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黑色的很大的木床,看上去阴森森的,一个脏兮兮的柜子,上面放着一台黑色的彩电,下面调台的盒子像个嘴巴似地大大地张开着,露出里面的按钮来,已经看不了几个台了,不知道是从哪儿收回来的二手货,看上去一切都显得脏兮兮的,像个空置着的烂尾房,那使我不禁想起曾经在电视剧里看见过的那些住在里面的流浪汉来。不过,地上还镶着白色的地板砖,看上去倒还显得有点儿与众不同的高级,与屋子里的其他比起来显得很不搭调,破破烂烂的,地板砖却还是纯白色的,仿佛是一个乞丐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项链,让你觉得看上去怪别扭的。

屋子的角落里有一个像猪槽一样的小池子,从墙壁上伸出一个水龙头来,塑料的水管子就那样子吊在那儿,便算是一个简易的洗澡间了。

“小妹妹,这房子要不要得?”

包租婆也是个已经当上婆婆的人了,卷头发,有银丝夹杂着,个子却高得很,她笑眯眯地朝我问,我便走到窗前,够起身朝外面看了看。有个变压器横在窗外几米之遥的地方,让人感觉压抑得很。

“这儿住起热不热啊?”

“放心,小妹妹,凉快得很,你看嘛,窗子这么大,晚上一开起,风就吹进来了,真的凉快得很,我们原来住这个屋的时候,电风扇都不消开,后来,我们才搬到楼底下去住的,晚上好给你们这些租房子的开门,要是你们没带钥匙的话。”

包租婆的嗓门很大,说起话来像个男人似的洪亮,呵呵地笑起来的时候,就更不得了了,整座房子肯定都听得见。

我把房租交给她,她便转身离了去,不再多说什么了,倒是干脆利落。

有时候,当我走在过道上的时候,总是会担心一下栽下去,包租婆并没用栏杆将一边拦着,水泥板就那样搭着,走在上面,我常常显得不安起来,沿着过道就租了五家人,没有厕所,要是想上的话,就只有去菜市场旁边的那家公厕了,或者去后面梧桐树对面的那个公厕也行。新的房子距离宋婆婆家也并不遥远,从后面走过来,十几分钟就到了。

那儿还是算棚户区,有一家露天的馆子摆在那路边,每天下班后的同居情侣就在那儿消磨自己的青春,吃着那肥头大耳的老板炒的盐煎肉抑或是青椒肉丝之类的菜肴,每当我回忆起那段岁月时,总觉得是那样的美好。

那条路上常常喧闹着,当我坐在窗前看书的时候,下面的路上就不时地想起高跟鞋的声音来,我知道,那些女孩儿又赶去上班了,她们常常令我羡慕着,有工作,看见她们匆匆忙忙的样子,那时,我便觉得她们是最美的了。

“啊!她们好充实呀!”

想一会儿,我便低下头来,再次起我的世界名著来,只有当我看着那些伟大的书籍的时候,我才觉得我也并没浪费时间,虽然,我呆在家里,还没能找到新的工作,但是,我白天黑夜的始终和我喜欢着的伟大的作家在一起,便觉得那是一种不错的感觉了。

傍晚的时候,窗户下面的那条路就变得更加的喧阗了起来,露天的馆子里不时地飘荡出炒肉片的香气,那时,我坐在屋子里都闻到了,甚至,放了什么调料在里面,我都猜得出来,于是,我就闭上眼来,深深地吸上一口,感觉真是惬意极了!有时,我会放下书来,走到下面的路上,朝那馆子看上一会儿,两张木桌上,那时总是坐得满满当当的,哎!我也多么地想上去叫上一个小菜儿呀!如果能吃到一盘青椒肉丝,我就满足了,再不济,给我炒个藤藤菜,也是不错的呀!

我喜欢着那家馆子,那个老板的厨艺真是好极了!他长得确实是很高大的了,膀子上的肉,炒菜的时候,就甩来甩去着,虽然胖,可我总觉得那是种虚胖,一点儿也不结实,他老是穿个花短裤,赤着上半身,在那灶台前张罗着,每当我看见他没穿衣裳的时候,就再也不好意思去看第二眼了,他的啤酒肚撑得老大老大的,肚脐眼很明显的就看见了。

在后面的那间脏兮兮的小黑屋里,常常放着闽南语的歌曲,听上去让人感觉软绵绵的,那男的就喜欢听那个,似乎他总也听不厌倦似的,他在灶台前忙碌着的时候,总是放着那盘带子,那是他的世界,我知道他已经沉浸在里面了。

我没多余的钱下馆子,当我站在路边悄悄地朝那馆子看去的时候,心里是多么地羡慕他们啊!

于是,看一会儿,我便又回到房间里,不再去东想西想的了,我再也听不到宋婆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了,再也看不见她张罗着家务的身影了,我无比地想念着她,可是,我却一次也没再回到过那栋昏暗的大楼。

“她死了吗?”很多年后,我会偶尔地想起她来,在我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的那些老妪,我总是猜测着她们还是否活在这个世上。

她们永远地活在了我的心里,从不曾逝去过!

当我认识到新居所从此以后便只有我一个人过活,再也没宋婆婆后,就显得有点儿惆怅起来。

那条过道似乎永远都是宁静着的,当我走出去,要下楼,抑或是从外面回来,上楼的当儿,从未在楼道上遇见过别的房客,那些房客家的门也总是紧闭着的,似乎里面压根儿就没住人,鬼影子也没一个。

到了晚上的时候,如果我突然想起要出去买个东西,上个厕所,抑或是在棚户区里逛了一圈,回来稍晚了点儿后,那时,过道上的那些房间里的灯都亮了,从那些屋子里不时地传出有人说话的声音来。

一天深夜,当我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时候,我便再次听见了熟悉的那种撞墙的声音,紧接着便响起一声声像母猪一样的叫声来,那声音粗极了,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墙壁每撞响一次,那女的就叫一声,我实在受不住了,就坐起来,等到她消停下来后才又躺下去。

我总是觉得自己倒霉极了!无论住到哪儿,都会听见那该死的撞墙声!烦透了!

虽然如此,可我仍旧喜欢着那儿,我喜欢与那些朴实的人住在一起,我不觉得我们是属于一个什么阶层的,或者说成是所谓的底层的。

包租婆的房子里住着很多形形色色的人,除了初入社会的上班族,还有做小生意的,或者,像我一样没有稳定工作的人,他们的表情似乎总是萎靡着,为没有工作而发愁,可是,我不那样,我有书看,心里就觉得踏实了起来。

底楼临着包租婆住着一家卖烧烤的,用铁皮做成的烧烤架子就摆放在他们家门前的那堆杂物旁,有时候,他们洗了衣服还没晾的时候,就把盆子放在那架子上,白天不做生意的时候,上面总是放着一些七零八落的东西,他们常常中午过后,就开始忙碌起来,把土豆、藕、之类的切成薄片放到水桶里泡上一会儿,然后就坐在门前麻利地朝竹签子上串起来。

那家的男主人长得瘦瘪瘪的,个头还没那女的高,也没她壮实,干活的时候,他的嘴里老是叼着一支烟,似乎他很在意那个,即便是在忙碌着的时候,嘴巴也没歇空,他站在那张凳子前,在一个搪瓷的花盆子里把那些肉片揉来揉去,让那些调料深深地与之融合。他们看上去动作娴熟极了!一家人就靠着那个烧烤摊子过活了。

到了傍晚,他们就把车车儿推出去,把桌子、板凳搭上,把摊子摆了起来。每当我在路上看见他们推着车车儿出街的时候,就知道又一天即将过去了。

那条巷子便再次充满了傍晚的气息。

有时,当我看了一天的书,觉得乏了,走到路上,看见眼前喧闹着的场景时,就总会被深深地吸引住,于是,我就让自己走得更远一点儿,在那些房前屋后、坝子、石梯上走来走去,追寻着夕阳,看晚霞弥漫在天际,就觉得一个人的生活,确实是可以找到很多乐子的了。

我出去闲逛的时候,通常是一分钱也不花的,可是,当我从那些小摊儿旁路过的当儿,看见那些女孩儿吃着烤串,抑或是凉糕之类的消暑的小吃时,我总是羡慕着她们。在外面逛了一圈,回到房间里后,我就洗一把脸,然后又继续看起书来。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生命,因此,一个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顾已逝年华时,不因虚度时光而悔恨,也不因一事无成而羞愧;这样,在他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就可以坦然地说:‘我把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奉献给了人世间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

当我再一次看着这段名言时,我的意志就变得更加地坚定了起来。我要把我的一生都奉献给文学事业呀!虽然,我知道我并不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