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裴知焰不知今晚发生的事是好是坏, 他跟周家彻底撕破脸了，不可能再回去接受抚养，没机会被他们欺负了, 可他又该何去何从呢？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真的能在沈家留下来吗？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

  今晚之后, 他更犹豫。

  沈小满仰头扬起个灿烂笑容, 像个摇尾巴的小奶狗，“谢什么呀，我就是上天派来救哥哥的哟，不要跟我说谢谢，跟我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就好啦！”

  裴知焰没说话。

  上天派来救他的吗？可是上天若真这样好心，就不会赋予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沈小满把他从苟延残喘的泥潭拽出，裴知焰头次感受到被无条件保护和信赖是什么感觉，怎能不为之痴迷。

  沈小满今下午接近疯狂，愤怒毫不掩饰地倾泻，裴知焰能看出他发自真心，那一瞬间裴知焰恍惚的脑袋里冒出个念头——就算全世界都中伤他，这只崽崽也会坚定挡在他身前。

  裴知焰鼻子很酸。

  可他真是冷心冷骨，裴知焰无法克制深思——沈小满到底怎么知道那些事的？他从来没对任何人讲过，就算是背后调查，也不会如此详尽，简直像是……在他身上装了只眼睛。

  其实仔细想想，沈小满的出现和接近，从一开始就带着隐约的不对劲，只不过他沉迷于崽崽光明正大的偏爱里，没有多想。

  或者说，故意忽视。

  这段时日，微弱的怪异感越来越明显，让裴知焰无所适从，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疯狂生长。

  沈小满到底瞒了他什么？

  -

  沈小满又颠颠抱着小枕头回来了。他扑到裴知焰床上，四处翻找自己的海绵宝宝睡衣。

  被压在裴知焰的枕头下面。

  “为啥在这里呀？”沈小满奇怪掏出来抖开，发现不知为何压出很多褶皱，看起来脏脏旧旧，沈小满完全没有想穿的欲望。

  裴知焰端着杯温水回屋，脚步僵硬顿住，另一只手淡定拿过睡衣，“该洗洗了。”

  “嗯嗯。”沈小满没多想，顺势歪倒抱着枕头思索：“那我今天晚上睡觉穿啥呢，懒得回去拿了。啊！我今晚光着睡觉好了，还凉快呢。”

  他边说边脱上衣，露出一片白花花，裴知焰差点手抖摔了水杯，火速放下手中东西，掀被罩在沈小满身上，捂得严严实实。

  脑袋忽然盖上小帐篷的沈小满很懵，探出脑袋问：“咋了嘛哥哥？”

  裴知焰：“镜头还在直播。”

  沈小满：“哦哦对……那等睡觉关掉直播的时候，我再脱光好啦。”

  “……”裴知焰一想光溜溜的沈小满钻进被窝，耳朵不禁发热，语气硬邦邦说：“不行，开着空调太冷了，会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