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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谣第86节(2 / 2)


  他站在数十米外,清隽孤决如离群之鹤,眉目冷到极致,压着层明显到能被人一眼察觉的薄怒,每往前走一步,神力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就越重,一步一击,像是要把人心肺都敲碎,由里及外的臣服。

  周沅已经躲出了老远,就差学着宋玢的样子举手投降了。

  苏韫玉却岿然不动,江承函从他手下揽走楚明姣,两个男人眼风短暂交接,一个雷雨闪电,一个凛风暴雪。

  宋玢甚至以为这两会就地打一场,他还犹犹豫豫地盘算着怎么劝架才能让自己和苏韫玉少挨点打,可谁知道,这两人竟一句话也没说。

  江承函带着楚明姣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你今天怎么回事?”人一走,宋玢松了口气,他走到苏韫玉身边,皱眉说:“苏韫玉,你是不是太操心楚明姣了。她是有道侣的人,这两人再怎么闹,关系也都摆在那,变不了。”

  他又想起卜骨上那具无比清晰的姻缘卦。

  苏韫玉不接这个话头,他眯着眼,像是已经从繁杂久远的记忆里分辨不出某些具体的情景,喉结滚了滚,问:“宋三,你还记得楚二出嫁那日,我在做什么吗?”

  “记得。”

  “我们几个在一起喝酒,从早喝到晚,给楚二姑娘撑场子。”

  那时候,苏韫玉还觉得阿弥陀佛,总算楚二不必轮到他来事事操心了。

  有她那么一天天在身边转悠,哪儿来的姑娘敢靠近他。

  那一天里,他的笑容实打实没少过。

  苏韫玉自嘲般地笑了下:“你说,当年她出嫁我还高高兴兴的,怎么今天,心里这么不是滋味呢。”

  宋玢与他对视,见他眼里全无玩笑的意思,不由心惊:“你真的假的。苏韫玉,我劝你别有这种心思,一点都不能有,神主殿那边——”

  “神主殿怎么?”他打断他,笑起来,眼里却全是冷意:“我们不正是要与神主殿作对吗?这事闹开之后,楚明姣和江承函还能好?”

  “你以为,江承函如今只是做做样子的,他最后仍会站在我们这边?所以你依旧拿他当朋友?”苏韫玉紧盯着宋玢:“这种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点?”

  宋玢梗了梗,紧接着皱眉:“她喜不喜欢江承函,你看不出来?”

  苏韫玉拧着眉,握紧了手中的断刃,似乎掌心中还留着她的余温,半晌,哑然出声:“我可能是从小当她哥哥当上瘾了,真的,我就是欠的,天生操劳命。”

  “其实她喜欢谁都行。”

  “别把自己弄成这幅惨兮兮的样子,别让我看见,就行。”

  ===

  江承函将楚明姣打横抱着回了冰雪殿,她脸与身子被他的大氅遮得严实,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和一截裙摆,像罩着某种不安分的小动物。

  汀白与春分见此情状,大惊失色,急忙要围上来查看,被前者一个眼神远远钉在原地,生生止住了所有动作。

  这是怎么了。

  明明抱着回来的,神后也没受伤,怎么神主殿下的脸色难看到这种程度。

  哪怕当日大祭司引发深潭动荡,他去镇压时,也没见像今天这样,一言不发,冰封万里。

  殿门被忍无可忍地推开,一进去,怀里的人就自发自动地掀起了氅帽,露出张红嫣嫣的脸,唇瓣微张着,凑上来不知死活地亲他,浑身热腾腾的,就连吻都带着香甜的滚热。

  贴上来时,像一团火落到了雪地里。

  江承函仰着头往后退了一步,冰雪般面具悉数裂开,他屈指,抬起楚明姣的脸,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美丽,瞳仁溜圆,没有焦距,也看不见前几日的冷漠与厌恶,里面潮得像是正在下一场密密春雨。

  从楚南浔去世,到他复活,从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关系,到如今又将至冰点,他与楚明姣分居十三年。

  整整十三年,他没有碰过眼前这个姑娘。

  不是不想,前几天她乖顺躺在怀里,同榻而眠时,身为她的道侣,他怎会没有半分想法?

  可同时,在这方面,他得承认,自己有着神灵的傲气,在楚明姣没有完全放下心结,真心想要与他亲近前,他不会动她。

  这是他的道侣,他的神后,他尊重她,珍惜她,更甚于自己。

  那种强大的理智,在此刻摇摇欲坠。

  江承函钳制住怀里这团不断挣动的“火”,眼神里凝着一种暗涌的情愫,他逼她,也几乎是在自虐似的逼着自己:“姣姣,若是今日,宋玢不曾通知我呢。”

  她不答,只是细吟,惹得他稠黑的睫毛遏制不住往上掀,手掌落在她一手便能掌控的腰身上,随着殿里一声清脆的响,解开了衣间的暗扣。

  “你预备找谁?”

  楚明姣眼瞳茫然无措地转动一圈,似乎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见那两片唇在眼前翕动着,泛着冷红色调,她仰着长长的颈,将自己送上去。

  僵局因为这个举动被打破。

  接下来的一切,近乎水到渠成……又全然失控。

  情到浓时,江承函那件规格颇严的神主朝服是彻底不能看了,他将人从一塌糊涂的桌面上捞起来,往床榻那边走,走了没几步,她就咬着他的肩头,又一次受不住地哭出来。

  楚明姣这一生,除了练剑外,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头,连在闺帷之事上也没有。

  神主殿下温柔到,连这种事上都考虑着她的感受,很多次,见她露出难捱的神情,总会克制自己,静等她缓过来。

  除了今日。

  今日说是解毒,其实更像一种蕴着怒气的惩罚。

  “你的灵器,灵符,都能直接联系到我。”江承函被她缠着,紧吸慢吮,微抬着下颌滞了滞,捞起她汗涔涔的小脸,眼瞳里漆色如墨,一向凛如霜雪的人没能完美控制情绪:“为什么不是你自己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