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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他已做了这么多,在门口亲自听一听惨叫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见的太监也不少,可有什么发现?

  沈百终道,没有。

  皇帝淡淡道,他们看起来除了没有胡子,外表与常人无异。你需要注意的只是走路的姿势。

  是不是腿会分得开些?

  还有一点。皇帝道,如果有谁真的愿意为了武功去伤害自己,等他成功以后,不管再怎么得意,也会嫉妒你的。

  对于人心的把握,十个沈百终加起来只怕也比不上皇帝。

  他还可能会对别的男人产生敌意。皇帝道,他也许还会突然更喜欢女人一点,不仅喜欢,还要她们爱上自己,最后才装作不满意的样子去抛弃。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只要记着便好。

  沈百终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低下去,既然皇帝不要他问,他就不问了。

  他的好奇心有时候也不是很重的。

  他相信皇帝并不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也相信自己付出的信任。

  何必再问?

  皇帝重又在桌前坐下,继续道,他说不定还会讨厌陆小凤。

  陆小凤?

  因为陆小凤的女人缘很好。

  城门放进一批人来。

  这批人约莫二十多个,全部骑着高头大马,不仅配着刀,还在后面坠着两辆囚车。个个高大威武,气势凛然,若不是飞鱼服惹人忌惮,只怕早就引来不少目光。

  虽没有人敢正眼去看他们,却有不少人在偷偷地瞧。

  最前面的两匹马上,有两个最引人注意的人,一个是懒鬼,一个是笑面虎。

  我的女人缘总是太好了一些。

  哦?

  为什么就连押送犯人这件事也要我来做?

  张平野笑道,这也许因为你是主动来的。

  陆小凤躺在马上,翘着腿,就好像是一匹布搭在架子上,这一路上不管是上坡还是下坡,不管马是停着还是跑着,他都远比骑在马上的人还要安稳。

  身后的囚车实在太慢,坐在马上一动不动地赶路,简直是要他的命。

  张平野道,我们已进了城,北镇抚司的效率绝不会慢的,到了那个时候,陆大侠想去做什么都可以。

  陆小凤叹道,其实车里若只有龙啸云,我是绝没有必要跟着的。

  张平野明白他的意思,慢慢道,你尽管放心,我保证可以审出些东西来。

  我只担心有人会上她的当。现在她蒙着面,等她揭开这层布,你就会知道她究竟有多美。

  哦?

  石观音在她面前也要逊色不少。

  我并没有见过石观音。

  陆小凤想了想,叹道,她好像生来就是完美的,我实在想不出词来形容。

  你担心我会动心?

  我担心别人。

  张平野淡淡道,我会把她关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

  谁也看不到的地方是一间地牢。

  地牢就修在北镇抚司的诏狱底下,能够进去的人绝不会超过五个,这里不仅没有阳光,也不会轻易点灯。更何况一人住一间,谁又能穿墙看到林仙儿?

  陆小凤摸着下巴,手里提着一盏灯,跟着张平野一步步走进这个神秘的地方。

  他觉得很新奇。

  不管去到哪里,只要那地方他没有去过,他都会觉得很新奇。

  张平野道,来过这地方的人绝对不多,你要是有兴趣,可以随便看看。

  能在这里随便看看的人更不会多。

  陆小凤挺直了腰,竟然有一点骄傲,可是走着走着,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林仙儿的眼睛也忍不住看向右边。

  第一个房间里关着的是一个男人。

  他看起来很沉默,很平静,一双稳定的手没有梳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却在抚摸着一件白裙子。

  他有一盏自己的灯。

  所以林仙儿能看到他的眼睛。

  她一看到那双眼睛,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竟不由自主地朝陆小凤靠了靠。

  陆小凤竟也没有躲。

  他也在使劲盯着这个男人。因为他已把他认出来。

  霍天青。

  这是霍天青。

  张平野随意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种很奇特的笑容来,幽幽道,他倒是很安分,只向我们提了一个要求。

  陆小凤忍不住问道,他要了那件裙子?

  没错。

  那是上官飞燕的裙子?

  张平野没有回答陆小凤的问题。因为一听到上官飞燕这几个字,一直低着头的霍天青就终于动了。

  他用一双饱含怨毒的眼睛看着陆小凤,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啃尽他的骨头。

  这双眼睛好像来自地狱,上官飞燕死了,她的死更带走了那个骄傲的年轻人,带走了天禽门的掌门人,现在留下来的,只不过是个疯子。

  陆小凤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得避开霍天青的目光,道,我们快点走吧。

  第二个房间里关着的是雄娘子。

  他只是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去看天花板,一动不动。好像个死人。

  张平野道,陛下曾下旨要在午门将其斩首示众,后来却又改了主意,让我们自己看着办。

  陆小凤突然发现自己管不住嘴,又忍不住问道,看着办是怎么办?

  张平野笑了,慢慢道,诏狱是我在管。看着办自然是我要办。

  那么你要怎么办?

  我要挑个特别的日子将他押去处斩。张平野轻声道,那一天我也许是没有吃早饭,也许是觉得花草不好看,也许是天上下雨了,总之是我不顺心的时候。

  陆小凤闭上嘴。

  他已明白雄娘子的眼神为何会如此呆滞。无论是谁,得知自己的死活全要看别人心情时,都很难不害怕成这个样子。

  也许张平野永远不会杀他,也许明天就杀。

  第三个房间里的人是公孙大娘。

  陆小凤已不想再看,一个翻身就到了前方,三步并两步跑到最下面去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