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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之栩楞了一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赤色爬满九娘的眼眶,她发出了痛苦的嘶吼,我后退几步,却见刘之栩朝九娘跑去,想要抱住她。

  下一刻,他被狠狠甩了出去,如同一片枯叶,撞到院墻后又扑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后便只剩痛苦的呼吸。

  血蚕。

  蜕去了最后一层理智与人性,如今立在我面前两人高血虫,已经不是我认识的九娘了。

  宿华被困在阵外,他唤我时带着颤音:「师尊!」

  这么多年,养成的断后习惯几乎是深刻在我所有的一举一动中,导致我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将所有人推出去。

  我此刻又庆幸又后悔。

  庆幸宿华没与我同处于这险情,又后悔我身边没有他陪伴。

  没关系,没关系。

  我安慰自己,我从不莽撞做事,也不会强逞英雄,留下来自然是有退路。

  邪修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我与血蚕的争斗:「虽然奴家本想准备齐全一点再让它蜕皮,不过算了,这会就勉强用你试试水吧,看看奴家的新宠物,用的顺不顺手啊~」

  我抽出折春剑,握紧剑柄,盯着血蚕的復眼:「九娘,我答应你,让你以人的姿态死去。所以在你恢復之前,我不会伤害你。」

  邪修捧腹大笑:「哎哟哎哟,你和一只畜生说什么话啊?它听得懂吗?真是笑死奴家了!」

  银丝从血蚕嘴中射出!将周遭建筑与树木齐齐砍断,我低身闪避,又用剑砍断几股,大声唤它:「九娘!」

  血蚕攻击不停,银丝或刚或柔,有一股缠紧了我持剑的手腕。

  我此刻灵气还未恢復,再加上这快要让我窒息的梔子味,行动间难免迟钝了下来,一时不差手中剑被缠紧甩远。

  我摔倒在地,血蚕张口便要吞我,我伸出左胳膊卡在它口中,利齿穿透我的小臂,我闷哼一声。

  另一只手已经摸到储物袋,指尖捏着冰凉的,小小的雪花瓣。

  大妖的誓约,本不想浪费在这种事上…但……

  或许是我的血刺激到了血蚕,它更加兴奋,我甚至听得到骨头咯吱做响的声音,快要被它咬断了。

  下一刻,一股粘稠的,带着阴水沟味的血气飘进鼻尖,我与血蚕的动作皆是一顿。

  「蠢货!你竟然敢!」

  邪修捂着侧腰,我的折春刺伤了她,而剑柄,握在刘之栩手中。

  刘之栩被邪修捏住脖颈提起,双脚离地,脸涨成猪肝色,目光却一直望向我们这边:「你……做了什么……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邪修脸上是快意与恶毒:「你真以为奴家会跟你这种蠢货合作?所谓的换血,不过是因为奴家受伤了需要人血罢了,那些血都进了奴家的肚子里。」

  「不过嘛,你当初说想让她活下去的心愿,奴家倒是已经达成了。」

  邪修笑得极美,宛若开到荼靡的花:「你只说了活下去,那么作为我的血宠活,和作为你的夫人活,也没什么两样吧?」

  刘之栩闻言瞪大眼睛,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斯哈斯哈的气音,他握住了邪修的手腕,挣扎起来。

  邪修懒洋洋地收紧五指:「罢了,奴家心善,给你个痛快——」

  破空之声传来!一柄墨刀击碎了屏障,直冲邪修而去!

  刀带罡气,而后又跟着数十道符咒,气势凌冽,肃杀的灵气逼人。

  「畜生,受死!」

  墨衣的刀修从高空跃下,几步追上墨刀,直取对方命门!

  邪修祭出法器与他打斗起来,而血蚕也受召去攻击厝奚。

  厝奚头也不回,抽出一张符咒便要朝血蚕丢去,我忙製止他:「别杀它!」

  厝奚行云流水地将符咒击向邪修:「屁事真多!」

  宿华冲进来扶起我,目光落在我左臂上,声音哑了半分:「……每次都是这样。」

  闕鹤也跟了进来,他看看我的手臂,又看看我,少年头次在我面前露出了真切的表情,几经张口却不知说什么,最后沉默地垂下眼眸,握紧双拳:「我去帮厝奚师叔。」

  有了闕鹤的加入,邪修明显落了下风,但毕竟是吸食诸多鲜血修养调息过,一来二去竟有隐隐脱逃的意思。

  我握住了宿华的手,正想说让他也去助一臂之力,却听见邪修尖叫一声。

  邪修的脖子软踏踏地歪向一边,本来被她当做肉盾和逃跑工具的血蚕,在最后关头,咬断了她的脖子。

  不论何种誓约如何,契宠都与主人同生同死。

  邪修倒在地上,血蚕也轰然倒地,抽搐着化作一滩血水。

  梔子花味散去,留下了世间最痛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