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站在风口上，我感到冷极了
第61章：站在风口上，我感到冷极了
阴冷的风时常在铺子前刮来刮去，那时，我的头发就被高高地吹起来，于是，我就抬手摩一摩，不再让头发把我的脸颊挡着，我想那样子看上去一定寒碜极了，通常我站在铺子门口，一动不动，没人和我说话，老板娘与我似乎本来就没什么要说的，每当她家里的人来到铺子里后，我就更落寞了，他们一家人坐在铺子里稍微能够避点儿风的角落里开心地聊着天，我就垂着手，站在卷帘门外，看那些路过的人，看商场门口被风吹来吹去着的塑料门帘。
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个雕塑，没什么生意，我就那样子站在那风口上，说实话，我可真想也走到铺子里，在那个角落里也避一避，我感到冷极了！当我回过头去看见老板一家猫着身躲在那旮旯里聊着天的时候，我就无比地羡慕他们，哎！老板娘手里还抱着一个热水袋，看上去她是多么地幸福啊！
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住了，冷极了！我便壮起胆子走了过去，老板一家立马就止住了聊天，抬起头齐刷刷地望着我，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神情，似乎看见我走了过去，他们老大的不高兴似的。可是我杵在那儿，却不知道该跟他们说点儿什么好。
“啊！你们这儿好热乎哦！”
“你们在说啥子啊？”
我想象着，或许可以这样子跟他们寒暄上几句，那样指不定我就可以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也可以站在那儿至少可以避一避严寒了。
“你跑到这儿来干啥子呢？”
老板娘望着我，一边说还一边把热水袋在膝盖上不住地蹭来蹭去，脸上显出一种愁闷的样子来，似乎天气严寒得把她的脸庞都弄皱了似的，再也不知道其实人还有别的各种表情，而不是老是拧着一张脸，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听见她那样子说，我便只好重又走回去，站在风口里，那个位置是我自己选的，之所以没选择站在铺子里，是因为，我觉得我应该表现出一副不怕冷的样子来，我是在拿他们的钱过活，应该让他们看看我是怎样子在冒着严寒替他们家打工的，我想，或许那样子他们心里就好受些了，他们花了钱在我身上，那就应该让我受受罪，不然对不起自己，显不出高人一等的样子来。
有时候店里好不容易有了单生意，我正忙着在买主面前张罗着，我向那小孩儿做做鬼脸，把舌头撅起，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朝那小孩儿使出来，于是，他便朝我呵呵地笑起来，那笑容啊，真是纯真极了！像冬日的里一道雪亮的阳光久久地映照在我的心房上。觉得只要把小孩儿哄开心了，那么生意自然就水到渠成了，我知道他们可都是家里的小祖宗，只要是喜欢，就免不了会买的。
可是，那时老板娘便会走上来，常常大声叫我做生意，似乎她觉得自己不亲自出马的话，我单枪匹马的是无论如何也搞不定的，她一定觉得我是个吃闲饭的家伙，可是，我却觉得我的胜算要比她大多了，她走上来，粗声粗气地一把将我手里的衣服拿过去，带着一种僵硬的笑容逗弄着小孩儿，可是，那小家伙一点儿也不给她面子，似乎除了我，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就的。老板娘很快就把那单生意搞砸了。
“给你说，以后莫去逗那些细娃儿，买就买，不买就算了。”
老板娘显出一脸的不悦，把衣服拿在手里抖了抖，然后递给我：
“拿去挂起！”
哎！听见她那话，我便觉得比窦娥还冤似的，我想我可是一直都在千方百计地逗弄着小孩儿，想要卖货的啊，可是，想不到她竟那样子说我，我便再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了，似乎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有多努力，她都视而不见，甚至还认为我是在逗小孩儿寻开心。可是，我却知道，那家伙绝对是认为自个儿没能耐把那小孩儿弄哭了，搞砸了生意，然后把气都撒到我身上了。
我觉得受了不白之冤，心里很不痛快，于是，等到再有生意时，我便不再过去了，让她一个人解决，她觉得我是个帮倒忙的，所以，我决定让自己在她面前消失。
可是，我端端正正地站在风口上，她却又朝我吩咐起来：
“小林，站在那儿干啥子？过来拿到起！”
于是，我便快步上去，替她把衣服拿着，那小孩儿看上去同样的不喜欢她，我觉得她倒像个巫师，不知什么缘故却突然又极力地讨好起小精灵来，那样子看上去怪别扭的。
小孩儿被她逗哭了的时候，我可真想上去替她解个围，把时局立马翻转过来，可是，一想起她不喜欢我逗小孩儿，我便决定不那样做了，要紧的是我得保住工作，不让她生气，讨厌我就成，至于小孩儿喜欢我，我倒是可以忍受的，虽然老实说我是多么的想逗逗他们，看他们笑，看他们把胖乎乎的小手在我的眼前挥来舞去的，不时地发出一声声尖叫，我便感到这个世界其实一直都是那样子的美好！
可是，转念一想，我是不能过去那样子做的，一来会让老板娘觉得我是在朝她炫耀自个儿挺会哄小孩儿开心的本领似的，二来会觉得自己很没面子，还要让一个打工妹来帮自个儿解围，于是，我便站在铺子外面，只是偶尔地侧过头去朝她看上一眼儿，心想真希望她把生意做成啊！那样，她就可以变得开心点儿了，就不会再把气都一股脑地撒到我身上了，我不是受气包，以前在家里，在学校我是，可是，我已经进入社会了，我暗暗地发誓，我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变回曾经的那个受气包林小雨的，虽然，实际上我还是在受气，但是，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翻转过来的，成为一个不受气的林小雨。
所以，为了这一点儿，我决定让自己变得稍微有气质点儿，不再像之前那样在老板娘面前显得唯唯诺诺的了。
当又有买主到铺子里来的时候，我便抬高一点儿声调走上去招呼生意，显出一副颇为老道的架势，或许看见我突然变成了那个样子，老板娘就心有点儿虚了，不再对我大呼小叫的了，我独自地在买主面前张罗生意，她便不再走上来，把我支开，我成了主角，便感到一切都很得心应手了，似乎买主也很听我的，很快，我便把生意做成了。
那天，我觉得自个儿挺顺风顺水的，想象着我会一直在他们铺子里好好生生地干上几年的，等攒上一些钱，我就可以做点儿小生意什么的，或者，我会一直在他们铺子里干到老，只要他们不主动辞退我，就行了，我是绝不会主动离开的，我心软，我常想，要是我走了，他们的铺子怎么办啊？生意是不是又会变得很差啊？可是，我的那些想法完全是多余的。
满以为我的业务能力提高了，老板一家就会对我刮目相看了，对我至少要变得好一点儿了，不再一会儿支我干这个，干那个的了。可是，事实上，他们的态度从未发生改变过。
“喂，小妹儿进去给我买两个包子。”
常常上午的时候，老板娘坐在那个旮旯里躲着严寒，觉得很无聊的时候，她便突然想起这个来，便把我喊过去，给我五块钱让我去几步开外的对面商场里去给她买包子，于是，我就拿着她递给我的钱，掀开塑料门帘走进去，找到卖熟食的区域，按她吩咐给她买上两个，然后兜着又走回去，把热乎乎的包子交给她，可是，她常常是不会喊我吃的，那包子白极了，冒着腾腾的烟子，那时，我可真想也咬上一口啊，那里面的馅儿一定肥得冒油了，啊！真是好吃得很的包子啊！看着老板娘一边抱着热水袋一边津津有味儿地咬着那白生生的包子，就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了，最最幸福的女人了！
“你吃不吃小妹儿？”
偶尔，她会朝我突然这么的问上一句，可是，那时我看见她的眼睛却看着外面，一点儿也没看我，不时地低头把包子放进嘴里，咬上一口，压根儿就没正眼儿瞧我一眼儿，那样子感觉真不知道她是在跟谁说话呢，若不是她喊我小妹儿的话。
“不吃，你吃嘛。”
我显出一副颇为客气的样子，她便不再问我，而是顾自地再次漫不经心地咬上一口来。哎！那时我看见那包子确实很不错啊！一定是很好吃啊！我艳羡不已！回了话，我便重又走回到我的老位置上，站在铺子外面，垂起了手，我觉得那样子站着的时候，我的灵魂似乎都出窍了，我不再是我，打工的林小雨似乎完全是另一个我，一个陌生的我！我是干什么的呢？或者，我应该干点儿什么呢？才能让自己提起精神头来，觉得生活也并不是那样子乏味儿？
阴冷的风时常在铺子前刮来刮去，那时，我的头发就被高高地吹起来，于是，我就抬手摩一摩，不再让头发把我的脸颊挡着，我想那样子看上去一定寒碜极了，通常我站在铺子门口，一动不动，没人和我说话，老板娘与我似乎本来就没什么要说的，每当她家里的人来到铺子里后，我就更落寞了，他们一家人坐在铺子里稍微能够避点儿风的角落里开心地聊着天，我就垂着手，站在卷帘门外，看那些路过的人，看商场门口被风吹来吹去着的塑料门帘。
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个雕塑，没什么生意，我就那样子站在那风口上，说实话，我可真想也走到铺子里，在那个角落里也避一避，我感到冷极了！当我回过头去看见老板一家猫着身躲在那旮旯里聊着天的时候，我就无比地羡慕他们，哎！老板娘手里还抱着一个热水袋，看上去她是多么地幸福啊！
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住了，冷极了！我便壮起胆子走了过去，老板一家立马就止住了聊天，抬起头齐刷刷地望着我，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神情，似乎看见我走了过去，他们老大的不高兴似的。可是我杵在那儿，却不知道该跟他们说点儿什么好。
“啊！你们这儿好热乎哦！”
“你们在说啥子啊？”
我想象着，或许可以这样子跟他们寒暄上几句，那样指不定我就可以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也可以站在那儿至少可以避一避严寒了。
“你跑到这儿来干啥子呢？”
老板娘望着我，一边说还一边把热水袋在膝盖上不住地蹭来蹭去，脸上显出一种愁闷的样子来，似乎天气严寒得把她的脸庞都弄皱了似的，再也不知道其实人还有别的各种表情，而不是老是拧着一张脸，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听见她那样子说，我便只好重又走回去，站在风口里，那个位置是我自己选的，之所以没选择站在铺子里，是因为，我觉得我应该表现出一副不怕冷的样子来，我是在拿他们的钱过活，应该让他们看看我是怎样子在冒着严寒替他们家打工的，我想，或许那样子他们心里就好受些了，他们花了钱在我身上，那就应该让我受受罪，不然对不起自己，显不出高人一等的样子来。
有时候店里好不容易有了单生意，我正忙着在买主面前张罗着，我向那小孩儿做做鬼脸，把舌头撅起，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朝那小孩儿使出来，于是，他便朝我呵呵地笑起来，那笑容啊，真是纯真极了！像冬日的里一道雪亮的阳光久久地映照在我的心房上。觉得只要把小孩儿哄开心了，那么生意自然就水到渠成了，我知道他们可都是家里的小祖宗，只要是喜欢，就免不了会买的。
可是，那时老板娘便会走上来，常常大声叫我做生意，似乎她觉得自己不亲自出马的话，我单枪匹马的是无论如何也搞不定的，她一定觉得我是个吃闲饭的家伙，可是，我却觉得我的胜算要比她大多了，她走上来，粗声粗气地一把将我手里的衣服拿过去，带着一种僵硬的笑容逗弄着小孩儿，可是，那小家伙一点儿也不给她面子，似乎除了我，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就的。老板娘很快就把那单生意搞砸了。
“给你说，以后莫去逗那些细娃儿，买就买，不买就算了。”
老板娘显出一脸的不悦，把衣服拿在手里抖了抖，然后递给我：
“拿去挂起！”
哎！听见她那话，我便觉得比窦娥还冤似的，我想我可是一直都在千方百计地逗弄着小孩儿，想要卖货的啊，可是，想不到她竟那样子说我，我便再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了，似乎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有多努力，她都视而不见，甚至还认为我是在逗小孩儿寻开心。可是，我却知道，那家伙绝对是认为自个儿没能耐把那小孩儿弄哭了，搞砸了生意，然后把气都撒到我身上了。
我觉得受了不白之冤，心里很不痛快，于是，等到再有生意时，我便不再过去了，让她一个人解决，她觉得我是个帮倒忙的，所以，我决定让自己在她面前消失。
可是，我端端正正地站在风口上，她却又朝我吩咐起来：
“小林，站在那儿干啥子？过来拿到起！”
于是，我便快步上去，替她把衣服拿着，那小孩儿看上去同样的不喜欢她，我觉得她倒像个巫师，不知什么缘故却突然又极力地讨好起小精灵来，那样子看上去怪别扭的。
小孩儿被她逗哭了的时候，我可真想上去替她解个围，把时局立马翻转过来，可是，一想起她不喜欢我逗小孩儿，我便决定不那样做了，要紧的是我得保住工作，不让她生气，讨厌我就成，至于小孩儿喜欢我，我倒是可以忍受的，虽然老实说我是多么的想逗逗他们，看他们笑，看他们把胖乎乎的小手在我的眼前挥来舞去的，不时地发出一声声尖叫，我便感到这个世界其实一直都是那样子的美好！
可是，转念一想，我是不能过去那样子做的，一来会让老板娘觉得我是在朝她炫耀自个儿挺会哄小孩儿开心的本领似的，二来会觉得自己很没面子，还要让一个打工妹来帮自个儿解围，于是，我便站在铺子外面，只是偶尔地侧过头去朝她看上一眼儿，心想真希望她把生意做成啊！那样，她就可以变得开心点儿了，就不会再把气都一股脑地撒到我身上了，我不是受气包，以前在家里，在学校我是，可是，我已经进入社会了，我暗暗地发誓，我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变回曾经的那个受气包林小雨的，虽然，实际上我还是在受气，但是，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翻转过来的，成为一个不受气的林小雨。
所以，为了这一点儿，我决定让自己变得稍微有气质点儿，不再像之前那样在老板娘面前显得唯唯诺诺的了。
当又有买主到铺子里来的时候，我便抬高一点儿声调走上去招呼生意，显出一副颇为老道的架势，或许看见我突然变成了那个样子，老板娘就心有点儿虚了，不再对我大呼小叫的了，我独自地在买主面前张罗生意，她便不再走上来，把我支开，我成了主角，便感到一切都很得心应手了，似乎买主也很听我的，很快，我便把生意做成了。
那天，我觉得自个儿挺顺风顺水的，想象着我会一直在他们铺子里好好生生地干上几年的，等攒上一些钱，我就可以做点儿小生意什么的，或者，我会一直在他们铺子里干到老，只要他们不主动辞退我，就行了，我是绝不会主动离开的，我心软，我常想，要是我走了，他们的铺子怎么办啊？生意是不是又会变得很差啊？可是，我的那些想法完全是多余的。
满以为我的业务能力提高了，老板一家就会对我刮目相看了，对我至少要变得好一点儿了，不再一会儿支我干这个，干那个的了。可是，事实上，他们的态度从未发生改变过。
“喂，小妹儿进去给我买两个包子。”
常常上午的时候，老板娘坐在那个旮旯里躲着严寒，觉得很无聊的时候，她便突然想起这个来，便把我喊过去，给我五块钱让我去几步开外的对面商场里去给她买包子，于是，我就拿着她递给我的钱，掀开塑料门帘走进去，找到卖熟食的区域，按她吩咐给她买上两个，然后兜着又走回去，把热乎乎的包子交给她，可是，她常常是不会喊我吃的，那包子白极了，冒着腾腾的烟子，那时，我可真想也咬上一口啊，那里面的馅儿一定肥得冒油了，啊！真是好吃得很的包子啊！看着老板娘一边抱着热水袋一边津津有味儿地咬着那白生生的包子，就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了，最最幸福的女人了！
“你吃不吃小妹儿？”
偶尔，她会朝我突然这么的问上一句，可是，那时我看见她的眼睛却看着外面，一点儿也没看我，不时地低头把包子放进嘴里，咬上一口，压根儿就没正眼儿瞧我一眼儿，那样子感觉真不知道她是在跟谁说话呢，若不是她喊我小妹儿的话。
“不吃，你吃嘛。”
我显出一副颇为客气的样子，她便不再问我，而是顾自地再次漫不经心地咬上一口来。哎！那时我看见那包子确实很不错啊！一定是很好吃啊！我艳羡不已！回了话，我便重又走回到我的老位置上，站在铺子外面，垂起了手，我觉得那样子站着的时候，我的灵魂似乎都出窍了，我不再是我，打工的林小雨似乎完全是另一个我，一个陌生的我！我是干什么的呢？或者，我应该干点儿什么呢？才能让自己提起精神头来，觉得生活也并不是那样子乏味儿？